江容轩脸色阴晴不定,难看至极。偏偏众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第一时间便将他给出卖。咬咬牙,他不得不站出来,端出一派翩翩风度:“是我,皇兄,你与骆小姐虽有婚约,却是儿时定下的娃娃亲,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我自然是能够争取一下的。”
江千晟冷淡地望着他,薄唇轻轻泄出一声轻笑:“娃娃亲?方才骆小姐似乎并未说到此节,怎么皇兄这么了解,看来你是早早便知我与骆小姐的婚约,却仍要在今日来找她的麻烦,你是什么居心?”
众人细品着,多少反应过来。那些被他当成枪使的才子们,有不少人脸色都变了变。而剩下那些人,见骆清澜的婚约对象竟是江千晟,一个个也都偃旗息鼓,不敢再嚣张。江容轩阴沉着脸没有说话。江千晟“叱”一声,清淡眉眼间流露出些嘲讽:“无论你什么居心,这份婚约我和骆小姐都没有要解除的意思,便没有你的份,劝五皇弟趁早死心。”
说罢,他垂眸望着骆清澜的侧颜,眸光变得柔和不少:“骆小姐,回殿吧?”
“好、好。”
骆清澜握着他送来的梅,轻声应下,便随他向殿内走去。一路上窃窃私语,都是在议论着二人的。骆筱筱站在廊下观看全程,指甲扣在廊柱上,深深钳进去一个指痕。她一双眼眸里,此刻刻着的都是妒恨。凭什么那贱人能够这般好命?江容轩当场告白,又江千晟的婚约。如今在势头上的两位皇子,竟然都围绕着她转?只因为她是嫡系千金,只因她父亲是镇北侯吗?骆筱筱不甘至极,只恨自己生错了娘胎。她远远瞧见江容轩向后园走去,眸光一闪,便从另一方向悄悄绕过去。行走在假山间,她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埋着脸,便将步子化为小跑,故作张慌地跑去。“嘭!”
不多时,她便如愿和江容轩撞在一处。“谁!”
江容轩语气算不上好。方才在亭中丢了那么大一个脸,他正窝着火呢。“对不起,五殿下,我……我不是故意的……”骆筱筱慌张失措,手足无措地道歉,“我只是迷路了回不去,有些慌不择路。”
“你是……”江容轩打量着眼前少女,见她身量娇小,面容遮了半截纱,只露出一双小鹿般的湿漉漉双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副楚楚可怜的姿态,让江容轩起了怜香惜玉之情。他扶住人,温声安抚道:“原是我不好,冲撞了你,你是哪宫的……还是哪家小姐的侍婢?”
“我、我是镇北侯府的。”
骆筱筱小声说着,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殿下可以为我指路吗?我实在是找不到路了。”
“自然。”
江容轩露出和煦微笑,拉住骆筱筱的手腕:“走吧,我带你出去。”
“殿下……”骆筱筱轻轻扯着手腕,有些害怕一般,只是脸颊绯红,暴露了她真实的想法。江容轩见惯了这般女子,笑意加深,却并未将她松开,反倒是拉着人,让她贴进了自己几分。只是……镇北侯家的侍女,怕是不好直接要过来了,待来日将骆清澜拿下,他再讨丫鬟也不迟。这般想着,他又回忆起方才骆清澜清冷高傲的模样,心头格外发痒。那女人越是抗拒厌恶他,他便越是兴奋。总有一日,他要看到那女人缴械投降,在他身下婉转承恩。送骆筱筱来到殿堂附近,江容轩温柔道:“前方人多眼杂,你我独处恐会让人说你不知廉耻,你便先自行回去吧。”
“是,多谢殿下体恤。”
骆筱筱媚眼如丝,含情脉脉地望一望他,才恋恋不舍离去。江容轩一颗受挫的心,在此刻重拾信心。看,这寻常女子,只需要他稍加手段,便能收复得妥妥帖帖。骆筱筱亦是心情舒畅,抚摸着手腕,她甚至还能感觉到江容轩掌心的温度,让她一颗心不住荡漾。回到席间,再看骆清澜时,她都没有那样恨了。而随着众人都回席,眼看场面没有那样热络,皇帝才回来继续与众臣宴饮,这期间,各家小姐也会各展所能,展现才艺。骆筱筱又是一阵蠢蠢欲动,再度恨自己选错了身份。若能由她来跳一支舞,现场那些公子世子的,还不都拜倒在石榴裙下?正暗恨着,却见皇帝目光转来,竟是亲自点了骆清澜:“清澜,听闻你不常出门,只在家中修身养性,想必也是才艺颇多,不若展现一二?”
骆清澜微微叹口气,她倒不是不会,只是不太想上前去。那些男人评价的目光实在是倒胃口。可皇帝点名,她却不得不起身,微微开口道:“既然是皇上……”“皇上。”
一道柔柔的嗓音忽然插进来。骆筱筱盈盈笑着上前,心中无比雀跃着机会的到来。她福一福身,恭恭敬敬道:“大小姐前些时日伤了脚,还未痊愈呢,不如由奴婢来代替大小姐吧。”
骆清澜冷淡地看着她上前,眼眸里闪过一丝嘲讽的意味。柳茹云眼皮一跳,也是被吓到了。她没想到骆筱筱如此胆大,忙上前拉住她,勉强笑道:“你这丫头,这是什么场合,哪有你说话的余地,给我退下!”
“诶,骆三夫人不必如此激动。”
皇帝和颜悦色道,“倒是个难得的忠仆,就是不知骆小姐是什么意思?”
骆清澜笑笑:“既然她有这样的心思,臣女自然是每意见的,皇上您不介意便好。”
皇帝微笑颔首,挥挥手道:“那便由这丫头一舞吧,朕瞧着她应当是会的。”
柳茹云急得跺脚,不断给骆筱筱眼神暗示,后者却已经完全沉浸在喜悦中,不管不顾地上前去。老夫人却看着她的身影皱皱眉,质问柳茹云:“这是你身边哪个丫鬟?我虽然看着眼熟,一时半会儿却没认出来。”
“是呢。”
骆清澜眯着眼睛笑道,“我与祖母是一样的想法,也不知哪个丫头这般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