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他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岳秀姌眨眨眼睛,将问题又抛回去,“这要问问你呀?张瑞在哪里呢?”
王夫人怔愣。她怎么知道张瑞在哪里?正午前张瑞带岳秀姌从废柴房走了,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他。“你杀了他?”
王夫人瞪着岳秀姌,呼吸急促起来。岳秀姌摇摇头,“我和他玩乐之后,你命几个老婆子闯进来把我丢下废院的枯井里,然后……我自己用绳子爬出来的。”
“绳子?”
王夫人打量着她,“你哪儿来的绳子?”
岳秀姌拍拍纤细的腰,一脸娇羞的偷笑,又不忘秀恩爱,媚眼如丝的看向青白脸色的王夫人,半真半假的说:“我身上常常带着绳子用来绑我夫君的。”
那个羞臊娇作的秀恩爱哟,看得王夫人拧眉,听得岳汾悸动。“大闺女,你绑澹姑爷做什么?”
岳汾不耻下问,他怎就没有遇到过般激刺的事情呢?岳秀姌脸颊上立即浮上两朵红霞,“爹爹,女儿家的闺房之乐,你还要打听啊。”
“嗯?闺房……之乐?”
岳汾微愣,含糊着这四个字,突然拍腿大笑,“哈哈哈,大闺女,没想到澹姑爷这个读书人,竟也有如此特别的嗜好。”
“呵呵,爹爹错了。不是他,是我。”
岳秀姌没羞没臊的主动招供,惊得岳汾目瞪口呆。嗷呜,他大闺女竟然如此YD的吗?岳汾一脸羡慕嫉妒的唉声叹气,老脸没羞没臊的红了,“唉,还是年轻好啊。像我们这等老夫老妻,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哼,整日唠唠叨叨,哪儿还有年轻时的温柔。”
嘴巴里哼哼唧唧的抱怨,眼睛斜睇向脸色时青时黑的王夫人。王夫人斜眼瞪了岳汾,赤红的唇讥讽的勾起,“我想温柔,可惜老爷身子骨太弱,哪里承受得住啊。”
似是心疼,又像叹气。王夫人歪着身子坐到岳秀姌身边,态度暧昧的低声问:“姌儿啊,柳家果真有三十处宝藏?我那时听你娘说,柳老太爷有一个秘密宝库,堆满了金银珠宝,百代使用不尽的。”
“我娘说的话,你也信?”
岳秀姌嗤笑,从束带的荷包里拿出一块玉佩。和田羊脂美玉腻如粉脂,莹如晨露,柔如少女,凤穿牡丹雕纹精美、独具匠心。岳汾睁大眼,王夫人面露喜色,二个人伸长脖子仔仔细细的观察莹润的玉佩。“大闺女,这……这是什么啊?”
岳汾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他恨不得抢过来摸摸,看看有什么奇特之处。王夫人到底沉得住气,她抿抿唇,笑问:“大小姐,这与柳家宝藏有什么关系吗?”
岳秀姌珍爱的摸摸玉佩,“你们不认得这块玉佩吗?”
被问得怔愣,王夫人和岳汾交换个眼色,异口同声道:“没见过。”
“大闺女啊,你就别跟爹逗乐子啦。快说说,玉佩是做什么用的?”
岳汾急得额头都沁出一层汗珠子,看看岳秀姌的脸,又看看她掌中的玉佩。岳秀姌故意沉默吊着他们,珍惜的摩挲着玉佩。待到二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时,她才悠悠开口,“爹爹,这玉佩可是当年你送给娘的订情之物啊。难道你……忘了?”
岳汾脸色大变,指着玉佩结结巴巴的说:“它、它、它不是……陪你娘……一、一、一起……下葬了?”
“是啊。”
岳秀姌将玉佩攥在掌心里,感受它寒凉如冰的硬质感,“陪娘下葬的那块是王夫人的,而娘的这块玉佩早已送回柳家。”
“我的玉佩?”
王夫人惊呼,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吩咐刘婆子,“快,去三小姐房里拿我的玉佩来。”
刘婆子急忙答应一声,转身便跑。除了岳汾和王夫人,连小婢女也被遣到外面去候着。岳秀姌见屋子里的“外人”都清空了,她一改刚刚和絮如春风般的笑容,突然阴沉了脸色,收好玉佩,水汪汪的眼睛里淬着森冷的黯芒。“想要得到十三处宝藏,我可以答应你们。但是……你们跟着我回柳宅亲自去取吧。”
“成。”
岳汾大喜,想要起身去吩咐管家准备马车。没想到他脚才沾地,就被王夫人给推回炕上,立时大怒:“臭婆娘,你推我干什么?”
王夫人白了他一眼,同样凉薄的眼眸看向岳秀姌,阴恻恻的说:“岳秀姌,十三处宝藏是假的吧?引我们去柳家送死才是真的。”
“哧!”
岳秀姌自齿缝喷出一声讽刺,看看岳汾,“爱信不信。我只给你们十日之期,十日之后若不来,那十三处宝藏便是我的,你们也少打主意。”
岳汾和王夫人心尖一颤,眉头皱起。总觉得是个陷阱,可对十三处宝藏又惦记得夜不能寐。默默聆听着二人纠结的心声,岳秀姌收好玉佩,捂着后腰慢慢滑下炕,“不着急,你们好好考虑考虑。还有十日的期限,我在柳家老宅恭候你们大驾啊。”
“大闺女,你……住一夜再走吧。”
岳汾急着拦住她,欲言又止。岳秀姌摇摇头,“不成,我刚刚买下两座山,而且准备把落富村的人移去我的山下住。”
“什么?你买下两座……山?”
王夫人尖叫,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不敢置信。那是两座山,不是两块荒地、两间破屋。能买下整座山若是官田,没有皇恩赐予,如何敢……“岳秀姌,你投靠了什么人?”
提问的人心惊肉跳,被问得的泰然自若。岳秀姌畅然,看到王夫人眼中的错愕和怀疑,她讪笑,夸赞道:“果然啊,王夫人的脑袋就是聪明。”
没有承认,也不急于否认。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你们好好考虑吧,我先回啦。”
捂着后腰慢吞吞的往屋门口走,突然背后一声大喝。“来人,把她给我锁到废院的屋子里去!”
王夫人走来,一下子推了岳秀姌的后背。腰疼得走路本就蹒跚不稳,被王夫人从背后用力推,身子随力量惯性往前倒去。岳秀姌回手握住王夫人的手腕,还是迟了一步,她后脑勺“咚”的撞在门框上……头后刺痛,两耳嗡嗡作响,她看着站在腿边的王夫人,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冬夜突然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的敲打着屋檐上的瓦。脑袋里混沌得像煮一锅面糊,掀不开沉重的眼皮,听力却异常清晰。“澹时寒,你不能带她走!”
王夫人气势汹汹。“贤婿啊。”
岳汾讨好的态度令人厌恶,他像是自言自语,笑呵呵的说:“听姌儿说柳家有十三处宝藏,你可知那宝藏在何处?”
“对,你不交出十三处宝藏,休想带她走。”
王夫人咄咄相逼,气焰嚣张。澹时寒沉默之后豪放大笑,听得人心颤抖,头皮发麻。“那个……贤婿啊,你……笑什么?”
岳汾的胆子不算小,但此刻澹时寒一改平日的冷漠表情,狂笑不止的样子实在恐怖,就算他是丈人爹也忍不住瑟缩。相对于岳汾的认怂,王夫人却照旧跋扈,她叉腰走到炕边,伸手一把掐住岳秀姌的脖子,“澹时寒,你要她活命,还是要宝藏?”
澹时寒凤眸眯起,“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呵,你吓唬我。”
王夫人面不改色,涂了蔻丹的手指收力,“别怪我心狠!”
“住手!”
澹时寒大喝一声,就在王夫人掀眼发呆之际,一道影子掠过之后,昏迷不醒的岳秀姌已然被澹时寒护在怀里。“来人!”
澹时寒冷喝。瞬时,两道黑影破窗而入,一个握长剑刺向岳汾,一个闪到王夫人身后用剑抵在她的脖子上。“把他们丢到枯井里去。”
横抱起岳秀姌,澹时寒头也不回的大阔步往外面走去。迷迷糊糊中,岳秀姌歪头枕在男人的肩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枯井里有张瑞的尸体,那是我引张书吏现身的诱饵。”
“没关系。把他们丢下去,能拖住张书吏。”
澹时寒低头亲亲她的额头,柔情似水的呢喃:“姌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能来就好。”
岳秀姌半梦半醒,更紧的搂住男人的脖子,粉团的小脸贴着他的面颊,“我很高兴。”
“睡吧,我马上带你回家。”
澹时寒一路毫无阻碍的穿廊跨院,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引来偷瞧。包括得知消息的三小姐岳妡妤和四小姐岳姣妤。看着那如神衹般俊美儒雅的男人抱着虚弱的岳秀姌堂而皇之的走出岳府大门,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妻子进到马车里。“龙卫听命。守好枯井,除了张书吏不准任何人靠近。”
马车里传出俊朗沉厚的嗓音。马车外围观百姓纷纷后退,空场里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抱拳,“属下遵命。”
龙卫?隐藏在百姓中的一个佝偻身影微微颤抖,趁着渐渐退去的人潮,混在其中悄悄失去踪迹。马车里,澹时寒怜惜的轻抚妻子的粉团小脸,几道刺目的紫红让他眯起冰冷的凤眸,闪动杀意。“相公。”
岳秀姌梦中呓语,糊乱摸索的双手被修长大手紧紧握在掌心,凑到唇边亲吻。“姌儿,别怕,我在。”
似乎这句简单又有依靠的话给她一丝安全感,岳秀姌挣扎身体突然依偎进温暖宽阔的胸膛,粉团小脸亲昵的蹭蹭,满足的呜咽一声,安心睡去。凝视她如花笑颜,肉嘟嘟的粉樱唇瓣,澹时寒顿时心驰神往,忍不住低头采撷,重温记忆中那抹甜馨的美妙。两人分开有一段日子了,午夜梦回时他忍不住回忆怀中娇软玲珑的她耍赖求欢的可爱模样。如今娇人在怀,让他如何忍得住呢?“卫五,去富余客栈。”
马车载着澹时寒和岳秀姌去了富余客栈,而赶马车的人是卫五。客栈里,当岳秀姌醒来的时候看见守在床边的卫五,脑袋轰得一下空白。难道带她离开的人不是澹时寒?“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