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评论区里的留言,在这里感慨一句:聪明的读者真可怕,一下就猜到了谁是死者,太不好糊弄啦~嘻嘻~么么你们!】 王纯。 被吊在客厅吊灯下,赤身裸体,浑身沾满了血污的人,正是王纯。 田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天前还一起办案的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让她一时之间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怔怔的看着王纯的尸体,任由血腥味不断涌入自己的鼻腔,两腿一软,若没有陆向东从背后扶住,恐怕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她看着王纯了无生气的僵硬身躯悬挂在半空中,身体上面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刀口,就连脸上也不例外,如果不是平日里接触频繁,颇为熟悉,那张脸在血污和伤口的掩盖下,几乎很难被辨认出来。眼前的王纯,两只眼睛瞪的老大,眼珠因为生命的消逝而失了神采,变得浑浊,脸上的伤口交错在一起,一眼看过去完全没有办法数清楚,她的鼻梁向一旁歪着,鼻骨明显已经断掉了。 这哪里还是田蜜印象中那副美艳动人的模样,剩下的只有狰狞和惨不忍睹。 田蜜失神了一会儿,直到她的胃猛烈的抽搐起来,一股恶心感翻江倒海的涌上来,她忍不住捂着嘴巴,飞快的冲出大门外,在楼梯间的角落里干呕起来,惹得守在门口的管区民警一脸好奇的在一旁直朝这边看。 田阳和墨窦这时赶到了,看到田蜜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的干呕个不停,还浑身发抖,整个人好像筛糠一样,而陆向东面色沉重的站在她身旁搀扶着她,不由的都愣住了,脚步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
田阳担忧的看看田蜜,问陆向东,“里面的场面很血腥很残忍?”
陆向东点点头,又摇摇头:“的确很血腥残忍,但是还有别的原因,你们进去之前要有心理准备。”
田阳疑惑的看着他,点点头,和墨窦一前一后进了房门,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也都面色铁青的出来了。 墨窦的反应不比田蜜强太多,只是没有干呕而已,出了门直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楼梯上,田阳则扶着自己的额头,在门口踱来踱去。 “怎么回事儿?”
管区民警原本只看田蜜一个人反应激烈,还以为她是个新人,对现场的承受能力不够,可是现在眼看着这几个闻讯赶过来的重案组刑警都是这般反应,才意识到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 田阳的表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难看过,他参加工作这些年,这种情况也还是第一次遇到:“死者是我们局的一名法医。”
管区民警听了这话,惊讶的连嘴巴都忘了闭上,愣了半天才低声爆了一句粗口,咒骂道:“这也太嚣张了!这种无法无天的变态,绝对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田阳没有搭腔,踱来踱去,时不时的看一下手表。 “要进去么?”
墨窦肤色黝黑,看起来倒没有像田蜜那样苍白,他坐在台阶上,眼睛看着田阳,显然也没了主意。 田阳摇摇头:“咱们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都先调整一下自己,眼下我们已经被王法医的死弄得心里头一团乱,如果不赶快冷静下来,进去也一样办不成正事,只会更添乱!刑技那边的同事估计马上也到了,等他们来了再说吧。”
“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自己认识的人,自己的同事成了犯罪行为的牺牲品!”
墨窦把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撑着脑袋,颇受打击的说。 田阳停下踱步,靠着走廊的墙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田蜜干呕了半天,此刻正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地上,浑身依旧瑟瑟发抖。 和重案组里的其他人比起来,她与王纯的交往显然要更多,更深,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中,整个重案组里她是与王纯最熟悉的那个人,因此受到的冲击也自然最大,虽然说王纯曾经是她的情敌,在她和陆向东之间耍过小手段,但事情毕竟过去,时候王纯也因此而诚恳的对自己道过歉,田蜜更是因为王纯对陆向东的追求才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她对王纯谈不上多有好感,却也并无恶感,同样身为女性,自己的“情敌”死了,还是死的如此凄惨,怎么能不叫她心乱如麻。 陆向东在田蜜身旁,默默的抚着她的背,眼睛看着王纯家的大门出神,思索着什么。 就这样,四个人默默的守在门口,谁也不出声,管区民警毕竟与王纯并不相识,只是为她的法医身份感到惊讶和愤怒了一下,见他们不进去,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干脆就下楼去了。 没过多久,刑技工作人员就赶到了,赵法医意料之中的和他们一同到这里来出现场,田阳在门口把死者身份告诉大家,提前给他们打了个预防针,赵法医听后,表情痛苦的摇了摇头,终究因为从事了大半辈子的公安工作,对这个事情的接受速度和承受能力都比其他年轻人更好许多,基本上仍旧能够保持沉着冷静,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就进屋去检查尸体了。 田蜜也跟着朝屋里走,被陆向东在门口拉住。 “你确定可以么?”
他不确定的问。 田蜜轻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刑警,这是我参与负责的案子,没理由不做好自己的工作。”
陆向东听她这么说,松开了手,只说了一句:“别太勉强自己。”
再次进入现场,即便多了其他忙碌的同事,王纯高悬着的尸体依旧让田蜜几乎不忍直视,只好垂着眼,看着王纯身下地板上已经完全干涸的黑红血液,那血色早已渗进地板的缝隙,在地上画出几条长短不一的暗红线条。 “王纯是法医,法医解剖尸体也要用手术刀,我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田蜜低声说,不知是对旁边的人,还是自言自语,“我真是太笨了,如果早点想到这种可能性,说不定王纯就不会死了!”
这么说着,她的眼眶立刻湿润了,要不是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眼泪早就要决堤而出。 “不要胡思乱想,”陆向东把手绢塞进她的手里,“这世界上没有如果的事,更何况对方给的线索只有那么一把手术刀柄,换做是谁也不可能一下子联想到法医,并且还是公安局的法医。这不是你的错。”
田蜜咬紧嘴唇,没有吭声。 对王纯的陈尸状况进行过拍照取证之后,王纯赤裸的尸体被小心翼翼的从吊灯上放了下来,赵法医面色凝重的仔细检查起来。 “赵法医,有什么结论么?”
田阳在一旁看着他忙碌,焦急的问。 “死亡时间在18到24小时之间,脸上的伤口都不深,看形状像是普通的折叠水果刀造成的,身上则一共有35处刀口,从伤口的形状来看显然凶器要比水果刀大上许多,这35处刀伤都刺入很深,颈部有割伤,从位置和深度来估计,王纯的声带应该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具体的情况还要进一步解剖才能够确定。”
赵法医小心的用手分开王纯的嘴唇,“我刚才还发现,她的门牙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凶手打过她的脸?”
墨窦听了之后,猜测着可能性。 赵法医摇摇头:“不像,咱们的牙齿里面,门牙也叫做切牙,顾名思义,起的作用是撕咬和切割,而我们所谓的侧牙,学名叫做磨牙,是其研磨的作用。磨牙钝,但是结实,如果凶手挥拳打了王纯的侧脸,造成磨牙的松动,这是比较符合的,但是如果是直接正面击打,切牙断裂的可能性远远大于松动。”
“所以,你的意思是?”
田阳也听得有些困惑。 “大力撕咬,”赵法医说,“我怀疑王纯是因为咬住了什么东西,或者是咬了凶手本人,对方用力挣脱,导致了她牙齿的松动。”
“至少现在有一件事是很明确的,凶手这一次没有按照他之前的‘游戏规则’来进行!在我们收到那个手术刀柄之后仅仅24小时左右的时间,就对王纯下了毒手!”
陆向东的话与其说是对其他人说,倒不如更像是专门说给田蜜听的,“这种情况下,除非事先知道凶手的计划,或者凶手直接把姓名告诉给我们知道,否则想要成功解救王纯的几率约等于零。”
田阳看了看田蜜的样子,也有些担心,便对她说:“干脆,你去给报案人做笔录吧!”
“我……”田蜜想要拒绝,想要说自己没关系,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事实上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因为王纯的死受到了多么大的刺激,现在的心里是多么的不平静,留下来,或许可以强撑着证明自己的意志力有多么完全,可是却未必能够为调查取证提供多大帮助。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调查显然比逞强更重要。 “好,”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服从安排,“报案人在哪里?”
“报案人是对面楼的居民,你一会儿下楼去,那两个管区民警会带你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