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拉着警戒线，将百姓和记者拦在了外面，看到程教授，将七人放了进去。
“哎，为什么那几个小孩可以进去？”
“听说尸体泡了很久，都臭了，他们能受得了吗？”
“你懂什么？那可是青诺的学生，受不了也得受。”
离得近了些，一股刺鼻的恶臭气味传来，吴佳琪顿时弯腰干呕，其他人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学长是程教授的徒弟兼助理法医，大学期间经历过多次类似的情况，勉强还能忍受。
死者是个女人，尸体因浸泡而膨胀得厉害，五官无法辨别。
顾笙盯着这具尸体，眉头紧皱。
虽然看不清本来面容，但她却觉得此人有些熟悉。
程教授看了一眼学生们，视线最终落到吴佳琪身上，“第一现场的勘验很重要，所有人都认真点。小于，把相机给吴佳琪，让她来拍照，你辅助我进行尸表检验，顾笙负责记录，简颂和梁彦奇去江里采集水样，薛朗经验多，负责江边的勘测。”
简颂和梁彦奇对视一眼，拿着杯子，朝江中走去。
顾笙收回思绪，拍了拍吴佳琪的肩膀，“不懂就问程教授和学长，这种学习机会很少，要好好把握。”
“嗯。”吴佳琪点头，努力抑制住反胃，接过相机，快速拍好照片，学长检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把相机交给警察，来打下手。”
“好。”
程教授一边检查一边讲解，语速极快，细枝末节都没有放过，顾笙埋头苦记，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
十分钟后，程教授起身，吩咐道:“将死者遗体运回殡仪馆，进一步检验，尽快查出死者身份。”
“是。”
顾笙把记录本递过去，程教授一看，眼皮一跳，边翻边批评:“我带过这么多届学生，你是写字最差的一个。”
翻看了几页，语气温和了几分，“不过，记得倒是挺全的。”
“第一现场的勘验我和小于已经做了，接下去的检验，由你们五人来，三天后交一份完整的报告给我，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越详细越好。”
程教授再次看了眼地上的死者，眉头紧皱。
顾笙注意到了教授的表情，确定此次事故并不简单。
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们，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考核了。
“教授，他们才大二，经验不足，死者身上的疑点太多了，光凭他们，可能不太行。”
程教授白了徒弟一眼，“你不说，他们怎么知道疑点多？五个人加起来都不能弄清楚的话，也别学了，直接打包行李回家算了。”
“教授放心，我们一定能找出死者的死因。”薛朗满脸自信，这么多年的经验，并不是白瞎的。
梁彦奇拍了拍胸口，“虽然我们才大二，但也不弱的，此事包在我们身上。”
“还挺有自信的。”程教授回头看了几人一眼，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也没必要把记录本给你们了。”
梁彦奇小跑追上，“教授，这记录本是顾笙写的，是我们的东西，你怎么能拿走呢？”
“这上面的字还是我说的呢！为什么我不能拿走？”
梁彦奇还想说些什么，吴佳琪拉住他，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他双眼一亮，直点头，“教授你拿走吧，我们不需要了。”
上了车，学长扭头问道:“你们为什么突然不要记录本了？”
后排，程教授微微往前倾了些。
“当然是因为...”梁彦奇及时刹住车，“就不告诉你们。”
顾笙的记忆力一向极好，记录本上面的东西，肯定都记得差不多了。
学长无奈的笑了笑，没再开口问，而是思考刚才检查到的东西。
很快，几人到了殡仪馆，以最快的速度换上防护服，戴上口罩手套。
程教授在一旁观察，五人进行了一个小时的尸表检验，并没有多少收获，想要更进一步，只能进行解剖。
此刻，警察也查到了死者的身份，刚满四十岁，早早就嫁了人，家境普通，有一子一女。
家人早于五天前就报了警，现在得知她去世的消息，哭成一团。
警察提出尸检时遭到了拒绝。
“我妻子年轻时就很爱美，肯定不愿意别人拆解她的身体，你们把人给我，我会去请法师超度，让她入土为安。”男人双眼猩红，极力强忍着泪水。
一旁，少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对，我妈一直都爱美，绝对不能尸检。”
警察解释:“单凭现在的证据，并不能证明死者是自杀，必须进一步尸检，才能确定她的死因。”
“肯定是自杀。”少年笃定道。
警察投去了怀疑的目光，“你为何如此确定？”
男人接过话，“其实，我妻子她一直有抑郁症，前段时间，我们还带她去医院看过，心理医生让我们多陪陪她，别让她一个人待着。五天前，我儿子去上辅导班，我出门买东西，回来后，就找不到她了。”
“都怪我，我就不应该留她一个人在家。”
他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警察点头，“你们说的，警方都会去证实，可据现在的证据，并不能证明死者是自杀的。根据刑法，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公安机关有权决定解剖。”
“家属不同意你们凭什么解剖？”少年跪倒在地，痛哭出声，“她都已经这样了，你们为什么还要伤害她？”
警察叹了口气，“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你们不希望查清楚真相吗？”
“希望的。”在少年再一次反对之前，男人上前一步，点头，“如果我的妻子不是自杀，希望警方能揪出真凶，还她一个清白。”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
“程教授，这是死者的身份信息，家属一开始并不同意尸检，后面同意了。”
想到那对父子，警察陷入沉思。
程教授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觉得那对父子有点奇怪，可能是我多心了，教授你快尸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