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用君命,何以辞为?”
“歃血为誓,克敌而已。”
“报国达志,在此一举。”
“侍君随马,万死不辞。”
“干戈伐戮,何曾惧哉!”
秋风已逝,点兵之日已过。凛冬已至,当是杀伐之时。【一】“晓慧?今年怎么回来得这么早?TJ大学对毕业届的管理这么松吗?”
“咳……表哥,不要开玩笑了——张叔叔现在有空吗?”
“哦……原来有正事。你稍等,我去问问爸。”
明台公司大厦,张晦明办公室内。“……事情就是这样,张叔。”
办公桌前,若有所思地张晦明听完了董司慧的请求,眼神不禁看向一边旁听着的张平远。“原来如此……让明台公司出力,正面对抗目前依旧是京域商界鳌头的武恒?这是安全局的意思?”
张晦明的语气颇为耐人寻味,“晓慧……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并不赞同。”
董司慧直截了当地说道,“这并不是稳胜的奕局。我在京域并无根基,冒险一试未尝不可。但恕我直言,作为泊来者,明台公司在京域虽已成气候,然尚未达到稳如泰山的境地。若为此事贸然出面,一旦失利,张叔,您、父亲和诸位明台的前辈所创造的一切恐怕会毁于一旦。”
“另外,张叔,这并不是安全局的意思——这只是周家大少的建议而已,您完全可以袖手旁观。”
“哦?周大少爷?”
听到董司慧的叙述,张晦明挑了挑眉毛,露出了一丝笑容,“有意思……平远啊,你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吧?”
“啊……是啊,爸……”面对父亲的突然提问,一直在沉思之中的张平远显得有些猝不及防。“‘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岁月匆匆,也该到你们这一代人展露锋芒了。”
张平远话锋一转,眼神也随即变得锐利起来,“平远啊,晓慧说的这件事,你做决定吧——这一次,我和公司上下都听你的。”
“啊?!”
听到张晦明的决定,张平远与董司慧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等等……爸,这……这不太好吧?”
张平远首先提出了反对意见,“晓慧之前也提到了,此事关系着明台在京域的未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还只是个后辈,您让我如此仓促地作出如此重要的决定……真的不考虑一下公司其他几位前辈的意见吗?”
“我说了,他们和我一样,老了。”
看着儿子紧张的模样,张晦明呡了口茶,不紧不慢地回复道,“人老了,就很难再思进取。但明台还很年轻,不能完全由我们这几个年将薄暮的老人家做主。你作为未来明台的顶梁柱,如果连这都扛不起来,将来还怎么带领明台走向明天?——放心吧,平远。你只管做主,董事会那里我会去说服他们的。你也明白,他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对你的才能与性格,他们和我一样,一直很放心。”
“张叔,表哥说得的确不错。”
董司慧也难得耐下性子劝说道,“此事的确关乎明台在京域的根基,作为明台的创始人、如今明台的董事长,您可不能将这件事完全撂给表哥。您和我都知道,以表哥的性格,他会作出怎样的选择……”“我当然知道。”
张晦明微笑着打断了董司慧的劝说,“我也说过了,这件事由张平远决定。平远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也是明台的决定。”
话已至此,张平远与董司慧也不再叙说了——他们也不是庸才,张晦明的话说到这一步,他的决定已经很明确了。“……既然父亲执意,那我……便做决定了——”理解张晦明言下之意的张平远迅速回应道,“明台公司……会协助安全局本次针对武恒的行动。”
“晓慧,你看,平远已经为明台作出决定了。”
张晦明满意地笑道。“好吧……”见父子二人的心意不再回转,董司慧只得轻叹一声,以一种无奈的目光看向张平远,“就知道是这样……”“不过,晓慧,有一件事,我还是请你帮一个小忙。”
张晦明忽然补充道。“什么事?”
“若此事能成,烦请董小姐在任务报告中记得为明台记一笔功劳,仅此而已。”
张晦明再次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语气变得格外地客气。“……明白了,包在我身上,张叔。”
董司慧微微一蹙眉,随即莞尔,答应了下来。我就说啊——这只京域的老狐狸,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层!“诶诶……晓慧,等等啊……”大厦的走廊内回荡着张平远的声音,引得公司中无数熟悉张平远的明台公司老前辈与平日里暗自艳羡这位英俊谦和的明台少主的年轻女员工驻足相看——只见平日里行事从容不迫的张平远正面容焦急地追逐着一名快步行走的冷艳女子,而女子似是在赌气,对张平远的呼唤毫不理睬,自顾自地快步走着。“哈……晓慧,别走这么快啊……”好不容易追上了董司慧的张平远扯住了董司慧的手臂,气喘吁吁地说道。“表哥,你……唉……”面对着眼前为了追上自己而气喘吁吁的张平远,董司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明知是浑水还带着公司一起往里面跳?”
“你的请求嘛!我怎么会不答应?”
缓过来的张平远笑着说道,“再者,我可不希望明台成为下一个武恒啊……”“……啧,真是的。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坏了呀,表哥?”
见张平远如此考虑,董司慧小嘴撇了撇,只得作罢,“好吧,既然你和张叔叔都决定参与行动,那说好——你必须听我指挥,不许瞒着我做任何越雷池之事。听见没?”
“明白!”
张平远附耳微笑道,“一切都听老……诶呦呦疼疼疼疼疼!”
“不许胡说!我可还没答应呢!”
董司慧俏脸微红,揪着张平远的耳朵说道,“……行了,说回正事。‘落天行动’的最后阶段,周先生和徐先生已经去部队里与小言会合了;老陈另有计划,旁人不便过问——我算是‘伍’之中唯一的自由人了。不过,如何参与到最后行动之中,我还没有计划……”“明白了,你想潜入武恒?”
对于董司慧的心思,张平远一猜即中。“正是如此——表哥,京域你比我熟悉得多,如何潜入武恒,你可有想法?”
董司慧问道。“嗯……”张平远沉吟片刻,语气顿时变得有些无奈,“晓慧,你有所不知——自半年前你们在曼德莱城的行动结束后,武恒便采取了一系列反常的行动,切断了自己与外界各处的联系,包括与同在京域的我们。如今想要潜入武恒本部,已经是不可能之事了。”
“……原来如此——果然,武云天也不是等闲之辈,嗅觉竟如此敏锐。”
董司慧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虽然武恒本部难以潜入,不过武恒在京域的势力不小,想要潜入其分支部门,也不是那么困难哦~”张平远微微一笑,显然已是做好了打算。“嗯?”
董司慧歪了歪头。“晓慧……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厨艺……好像挺不错的,是吧?嗯?”
【二】第二天黄昏,晚霞之下的通紫阁酒店。作为武恒旗下驻京域的重要产业之一,“通紫阁”的名号在京域人的心中甚至比武恒还要响亮。当初武恒决定创办通紫阁时,为了打响其在Z国内外的名号,作为武恒的当家人,武云天亲自参与其建设工作之中。从建筑设计、室内环境到服务水准,大大小小百余项事务决定背后都有武云天的亲自授意。而作为一家酒店的灵魂之一,武云天深知,通紫阁的厨师团队组建自然怠慢不得。为此,他不顾身边其他高层的反对,亲自接手主持此事,多方打听,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请来了一位名震京域、隐世多年的厨界魁首——“白师傅,明台的小张先生在后厨等您。”
“哦?小张来了啊……小燕,你先去招呼着,我马上就到。”
忙而不乱的后厨内,张平远正带着初来乍到的董司慧与通紫阁厨师团队的各位微笑着寒暄——在诸位厨师眼里,这位来自明台的小张先生已是再熟悉不过的老朋友了。武恒与明台同为京域商界的后起之秀,在今年武恒主动自断合作之前,两家的来往本就十分频繁。而张平远本人对厨炊一道很感兴趣,在以往替明台安排外客接待工作的时候,与通紫阁的厨师团队多有来往。久而久之,通紫阁的每一位后厨人员都非常熟悉与喜爱这位谦逊友善、心思机敏的小张先生——尤其是那位如今供职于通紫阁的厨界巨匠,甚至已经将其视作自己的半个徒弟了。“白老先生,好久不见了。”
“哈哈哈,小张,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呦,这是把女朋友也带过来啦!正好正好,今天老头子我不算忙。小燕呐,带两位到三楼散厅稍候,我去做两个家常菜,今晚咱俩在桌上好好唠唠!”
“那——晚辈却之不恭了,劳烦白师傅了。”
“诶,客气啥!那稍后见!”
散厅一隅的桌上,张平远与董司慧正把盏敬与今晚小宴的主人——京域“老三家”之一——食神白家的老前辈、曾经京域的厨界巨匠,白洞世老先生。“哈哈哈哈……人老多健忘,上次见面已经不知是何时了。”
酒过三巡,年逾古稀的白洞世豁然大笑,感慨起往事来,“但我还记得,当初见你父亲的时候,他就曾向我抱怨,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于情一事上又傻又痴。我当时就劝他不必担忧,就凭你小子的才华,早晚有一日能够参透此道——你瞧,这不就应了我所说的话了么?哈哈哈……”“久闻白老先生大名,今日相见,老先生果如表兄所言,神采奕奕,豁达自在,宛若神仙中人啊……”还没等张平远出言解释,一旁的董司慧率先起身,借敬酒之机阐明身份的误会——这让张平远很是意外,毕竟这与他印象里那个遗世独立的董司慧还是有些差距的。“啊……诶?这……这原来不是你的女朋友?”
脸有些微红的白洞世一愣。“……抱歉了,白老。这位是舍妹。”
张平远微微躬身,笑着解释道。“啊……诶呦,真的是……”白洞世敲了敲自己发须花白的脑袋,举起酒盏笑着赔罪道,“果真是人老糊涂,老头子我自罚一杯,给二位赔罪,抱歉抱歉,哈哈……”“白老客气。”
说罢,三人同时举起酒盏,共饮一杯。“白老,这次来通紫阁,一来自然是来拜访您,二来……实在是有事相求。”
放下酒盏,寒暄已过的张平远终于说回了正事。“是……为了令妹吧?”
白洞世一语便道破了张平远的心思。“哈……白老当真眼力过人。”
张平远顺势逢迎道。“舍妹名为晓慧,现于尚城学厨,今年即将毕业。家父受人之托,希望白老能够让舍妹暂居门下随侍,磨炼技艺。不知白老意下如何?”
“哦?小姑娘也是厨道中人?”
白洞世的语气有些惊喜。“自小便听闻白老先生于厨一道堪称举国无双,听说如今老先生出山,晓慧一直希望能够跟随老先生学艺。今日幸得表兄介绍,还望老先生不吝赐教。”
董司慧立即回应道。“嗯……”白洞世沉吟片刻,端详着董司慧,目光停留在她的面庞之上,“恕老头子冒昧,小张,令妹的脸……为何遮起半面呐?”
“额,白老,这……”面对白洞世此问,张平远面露难色,语气变得迟疑起来。“表哥,没什么好隐瞒的。”
董司慧果断地说道,“白老,晓慧初学艺曾因操作不慎,为炊火所伤,半面容颜被毁。如今只能以长发遮起脸庞,希望不会吓着旁人。”
“哦……抱歉抱歉,是老头子我唐突冒犯了,还请晓慧小姐见谅——我自罚!自罚!”
白洞世自觉失言,连忙自斟一杯,一饮而尽,“不过,遭逢此劫,晓慧小姐依旧能够坚持此道,实属难得啊……”“但,事前有约。晓慧小姐既想入我门下,那便是我白洞世的徒弟。老头子我平日里做事一向没什么规矩,唯有厨艺一道,老朽只求精益求精。若你执意来此,还请做好准备——困难和挫折将会在所难免。”
白洞世语气一转,顿时变得有些严肃。“失败与挫折,还不足以动摇我的决心。”
董司慧坚定地回答道,“这一点,请白老先生放心。”
“唉……成!”
不知为何,白洞世轻叹一声,随即便爽快地应允了下来,“小张啊,替老头子转告令尊,就说令妹的事我答应了。晓慧啊,明天早上五点你就来后厨报到吧——先从采购之事做起。”
“多谢白老先生!”
张平远微笑道,把盏相敬。“多谢白老先生!”
董司慧随声起身离席,“师父在上,晓慧拜过!”
“诶!起身起身!”
受过入门之拜后,白洞世也起身,扶起董司慧,“以后,你就是我白洞世的徒弟了!哈哈……”看到白洞世此刻的态度,张平远和董司慧心里方才松了口气——虽然张平远与这位京域厨界大家的确颇有交情,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以如此瞒天过海之计请这么一位令他尊敬的京域老前辈帮忙,隐隐的愧疚在所难免。也正是因此,两个年轻的后辈在事成之时都没有注意到,就在董司慧拜入师门时,白洞世那沧桑豁达的笑容之中夹杂的些许苦涩与无奈。【三】一个月后,广城HG大学。又是一年终末时——位于南国的广城并没有京域那样凛冽的朔风。在依旧似锦的繁花与不时降下的细雨之中,玉江畔的人们向着各自的昨天举起了酒杯,在亲友的欢笑之中或是冰冷的楼厦之下与过往的喜怒哀乐告别,在又一个灯火辉煌的夜幕之下做一场美好的梦。梦中自然是美好的未来,它会为此世的人们带来宝贵的希望。然后,带着这珍贵而虚无缥缈的希望,此世的人们迈入了崭新的一年——依旧现实而苍白的的一年。但这并不是此夜应该谈及的内容——希望尽管虚无缥缈,但依然不可或缺。想要继续向前迈进,至少要有正视前路荆棘与蔷薇的勇气。“来!走一个!”
对于陈正昊而言,留在HG大学的时间只剩下最后半年了——尽管自22年以来,他已经于此世的暗面无数次出生入死,但在亲人与朋友的眼前,他依旧只是一个来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的普普通通的Z国高校本科应届毕业生,一个依旧不起眼的年轻人。“哎呀——诶,老彭,你也太逊了。喝了这么半天,第一瓶都没喝完——你看看昊仔,都给开第二瓶了,你小子也得支棱起来啊!”
已经喝得有些气血上头的路预看着身边已经脸涨得通红的彭越成,不禁笑着嘲讽道。“你妹的,”有些晕乎乎的彭越成扶着额头,语气之中带着些许不满,“之前只是让你拿点低度的啤酒,你倒好,把你那珍藏的洋酒给搬了出来——你丫是不是存心欺负我酒量不行呀?啊?!咳咳,我去,不说了,我先去趟厕所……呕……”“唉,这都快四年了,老彭这酒量……就丁点没见长!”
路预坏笑着说道,一副计划得逞的嘴脸。“诶,老路,我看这下也把他折腾得不轻了,他一瓶也就算了——实在不行,我替他解决第二瓶……”陈正昊凑近路预,一边向着彭越成桌前的洋酒伸出了手,一边笑着调侃道。“诶诶,你小子……老实点啊,别想!”
反应迅速的路预拦下了陈正昊罪恶的小手,笑骂道。“唉……老路你啊……”被阻拦的陈正昊无奈地笑道,“你还说老彭的酒量,我看呐,这四年,你小子的抠门也是一点儿没变!哈哈哈……”“呕……我去,总算吐干净了。”
吐完的彭越成踉跄着从厕所中走出来,坐回自己的位置,“路预你……唉,算了,都这时候了,我就不说你了。”
“诶诶,老彭,别把气氛突然搞僵啊喂!”
陈正昊笑着举起酒杯,“好歹明天是新年第一天,你这家伙又贼会煽情,别给我搞事情啊!”
“行行行,昊哥说的是,今晚不扯这些没用的。”
彭越成缓了过来,揉了揉太阳穴,说话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不过今晚能干了路预这吝啬鬼这么多洋酒……哈哈,痛快!”
“啧,要不是侥幸吃下一个保研名额,我才舍不得搬出这么贵的酒给你们俩喝呢!”
路预撇了撇嘴,却也难掩他嘴角的笑意。“唉,感觉自己摆了四年,最后论文一交,也就毕业了。”
在校内学业平庸的彭越成感慨道,“我还是安安心心回家考公吧……也挺好,明年正好和她把婚结了。”
“我去……老彭,你小子居然还没分手?!”
路预有些不可思议地感叹道。“这话说的……”提起与自己陪伴四年的女友,彭越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我说路预,可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喜欢到处拈花惹草的!”
“哈哈哈,老路前段时间刚分完一个,目前还没找到下家——但我说老彭,你看我们的老路,不也是乐在其中嘛!”
陈正昊拉着彭越成,指着路预笑道。“我……我可没你俩这么专情……”被戳中痛处的路预小声辩解道,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陈正昊叫道,“诶,不是,我说昊仔,老彭这么嘲讽我也就罢了,你小子打了十几年的光棍,好像还没资格嘲讽我吧?!”
“我这……”提及此事,陈正昊的脑海之中不禁浮现出一道似有似无的倩影——在酒精的作用下,那道一直被埋藏在遗失的记忆之中的倩影再次露出冰莲一角。然而,此刻的他已然是忘记了那道倩影的主人。“诶,得了得了,路预。”
彭越成见一向口舌伶俐的陈正昊一时不禁语塞。连忙从中劝解道,“人家昊哥可已经考上了RM大学的研究生,京域的美女,那不是随便挑随便选?!人家可丝毫不担心这方面的问题,这个叫……什么来着……哦,大丈夫何患无妻!”
“……哈哈,老彭这话我爱听!来,我走一个!”
听到彭越成的解围,陈正昊连忙自斟一杯,一饮而尽。“对了,老彭,到时候喝喜酒的时候,可别忘了喊兄弟我助阵啊……”正当酒桌上的三人吹擂正欢之际,陈正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喝得也有些醉醺醺的陈正昊漫不经心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者——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瞬间让陈正昊清醒了过来,他迅速起身,拿着手机的手也不禁微微颤抖起来。“咋了,昊哥……”看着陈正昊这副不同寻常的模样,彭越成不禁问道。“兄弟们,你们先喝,这儿是个急事……”匆匆撂下一句话后,陈正昊抄起手机,急急忙忙跑出了宿舍外,走上了夜幕之下无人的天台。“诶诶,老彭……”似是看出端倪的路预坏笑着对彭越成说道,“我说……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老陈这小子,八成最近找到姑娘了啊……”“啊?!真的假的?!”
彭越成讶异道。“信我……看他刚才那容光焕发的模样,我保证!……”路预的坏笑依旧没有停下。广城跨年的夜幕之下,前一秒还醉意悠然的陈正昊在突然的来电与和煦的夜风的双重作用下清醒了大半,接通了来者的电话。“小玟,怎么了?”
“师父,新年快乐……你现在身边有人吗?”
久违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眼前的烟花在城市的夜幕之际绽放,陈正昊的心间本来莫名的空虚感顿时被一股暖流填满。“没有,我在天台。”
“好的……你什么时候来京域?”
“后天的飞机——我已经收拾好行李了,有紧急情况的话,随时可以出发。”
“后天就好……师父,你做好准备。情况有些变化,出乎预料的变化,但未必对我们不利。”
电话那头的林玟声音显得有些没底。“变化?发生什么事了?”
尚不明情况的陈正昊也变得有些担忧起来。“武云天……希望能够请你到通紫阁一叙,越早越好。”
“也就是说,师父,你……将在‘落天’的最后阶段……直面武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