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给我上药,可好?”
姜暝对着莫酒的冷脸早就习惯,甚至还能开口让她替他上药,他的小酒就是这般脸臭嘴硬但心软的姑娘。闪闪:噗呲。莫酒:嗯?怎么了?闪闪:没事,就是听到了点好笑的,你继续,继续,别管我。它可不敢说,听到小质子说她脸臭嘴硬心软这茬,前面这两词说得都对,就是“心软”这个词,和莫酒有半点关系吗?莫酒黑漆漆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对他这不爱惜身体,往死里折腾的行为表示气闷。就他这般,她还怎么离开?别她前脚刚走,后脚就传来他驾鹤西去的噩耗……闪闪:盼他点好,谢谢。没理会神剑,莫酒臭着脸,将伤药接过,撕开姜暝手臂上缠着的纱布,看到依旧没有好转,甚至还溃烂撕裂开的伤口时,她的脸色更难看了。“怎么回事。”
她一开口,两侧伺候的宫人想也不想就跪下了,这些人都怵她。不指望从姜暝嘴里得到答案,莫酒便看向内侍总管,“他的手不是每日都换药的吗,怎么像是更严重了?”
总管被她逼人的视线盯得身体一颤,头低得更低,就差点要磕地上了。他哪里敢回答实情啊!每次从莫姑娘那离开,陛下就回他的主殿,将伤药抹掉,愣是将本来该在上好的伤药疗效下结痂的伤口给弄得溃烂了!此时,姜暝温声解了总管的围,“怪我,这几日伤口沾了水,没留心……还是需要小酒在,不然我连伤口溃烂了都不知道。小酒多心疼心疼我,我便好得快了。”
如若换个人换张脸说这话,莫酒大概会给他一拳,并且冷戾地骂回去:你是有什么毛病吗?但姜暝太狡诈了!他太会利用他这张脸的优势不说,这声音这眉眼神态,将示弱撒娇表达得不娘娘腔也不油腻……莫酒暗暗掐了下手心,莫酒,魔心要定啊,不能没凡人的美男计蛊惑了!闪闪:只听说过道心要定,佛心要稳的,你们魔……也有这规矩?这么一说,莫酒愣怔了下,对哦,她可是魔!怎么能守规矩呢!她觉得这小子好看,那就大方地看,要是她想和他双修,那就直接扑倒,管什么规矩呢!做魔,就该随心所欲,嚣张妄为。“小酒……”“闭嘴!”
莫酒粗鲁地给姜暝上着药,听见他这宛如魔咒的昵称,便闭了闭眼,再睁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草草地将他的伤口包扎好,然后威胁地对他道,“你要是再不好,我就不管你了。”
疼死他得了。明明之前挺坚韧顽强一男主人公,怎么现在一点伤养了几天都不好,还光顾着在她面前撒娇?这点血,搁她身上,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面前在大臣与宫人面前恩威并存的年轻君王,此时却温顺得像只小绵羊似的,冷硬的少女让他闭嘴,他便乖乖抿着唇不再出声。内侍总管抬头瞧见了,不禁心底暗暗叹气。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太年轻,过不去男女之情这关。过了会,宫人又端着黑乎乎的药上前,姜暝摆手,这药便被摆在了桌子一侧。莫酒本来是想走的,但她看了眼这药,又看了眼她一离开他身侧,便继续伏案打算批奏折的男人,登时便改了主意。她招了招手,示意宫人将她的椅子搬到姜暝身侧,宫人犹豫,面色蜡白地朝姜暝投去求救的一眼——且不说后宫不得干政,这莫姑娘还没入后宫呢!姜暝却眼眸微微一亮,忙命人将莫酒的座位搬过来,还必须是紧挨着他而坐。莫酒坐下了,姜暝甚至主动不避嫌地将奏折拿起,“小酒感兴致吗?”
休说后宫不得干政这规矩在姜暝看来形同虚设——因为莫酒压根就不感兴趣。就说莫酒感兴趣,他巴不得她名正言顺地来干涉他……后知后觉自己竟有这样的念头,姜暝暗道:难道我也是做昏君的料子?莫酒一看那密密麻麻的字就有些头疼,忙摆手,“别,我不感兴趣,你自己看吧,不过不许再扯到伤口,再看一刻钟,你就去给我喝药。”
她的语气依旧是霸道不容反驳,宫人有时候都不明白了,明明最关心陛下的就是这位姑娘了,但最凶最不敬陛下的也是这位……还是说,时下年轻男子就喜欢这口?不管旁人如何想,姜暝却是甘之若饴。他颌首,“嗯,好,听小酒的。”
莫酒:“……”能不能不要把我叫得年幼了?她一活了上万年的老……魔女了,他才十几岁,想到这个年龄差,莫酒面皮子都跟着抖了抖。她这算不算老魔吃嫩草?闪闪:咳,你自我认知还挺清晰的。差点没将它这把剑给笑死。盯着姜暝将药喝下,莫酒便打算回她的寝殿休息了——哦,这里值得一提,莫酒现在依旧住的姜暝原来的寝宫偏殿,至于姜暝,他放着好好的姜王主殿不住,非要和她挤一殿。莫酒:虽然不同一室,但我怀疑他是想让人传我和他的绯闻,他是不是想等我名声臭了,就只能嫁他了。闪闪:少看点不该看的话本子!研究点恋爱宝典吧姐!莫酒:姐?你还想占我便宜,滚。神剑滚了,它想找个地将自己埋了,这女人真的太难伺候了。她一动,姜暝就低呼了一声,好似吃痛。莫酒眼皮一跳,转身便看着他,“怎么了?”
面如玉的少年,不知是不是这一场动荡叫他迅速成长了,将头发冠起时的他,看着多了几分成年男子的气质。但此时这虚弱的模样,莫酒心想,这倒像是活回去了,一开始救的那个少年,可不是这么怕疼的。姜暝见莫酒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眼神,垂眸,眼底一暗,摇了摇头,“没事,你乏了就先回去吧,我这只是小伤,余毒也在清了,应该……咳,咳咳!”
话音没落下,姜暝便咳出血来,眼前一黑,人便从椅子上摔下。“陛下!”
“来人啊,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