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暝，开门。”
那边长宁宫皇帝和贵妃不欢而散，而莫酒，在这之前就爬屋顶溜出来找姜暝了。是的，继开窗被发现后，她又捅破屋顶，爬屋顶翻墙了。对此，闪闪只有六点要说：……真是上房揭瓦，拆家的一把好手啊！姜暝很快就开了门——这速度，这俩像极了训练有素的接头组织了。闪闪：这不嗑一下你俩，我都对不起上个世界看的那么多偶像剧！是了，莫酒看啥，它就跟着看了点啥，而莫酒跑去学套路，只有它，默默成了嗑cp的。姜暝开门这么快是因为，怕莫酒被人跟踪了。等莫酒熟稔地坐在他的位子上时，姜暝已经给她倒了杯热茶递她手上了。无言的默契，才令人背脊一凉，原来他都这么习惯她来找他了……“何事？”
他想到这，便故作冷淡地坐在炉子前，皇帝命人大刀阔斧地给他屋子换了一番布置，就连炉子都安置上了。但姜暝却更喜欢之前莫酒送的那些不值钱但胜在新奇好玩的摆件。他收回心思，喜欢又如何，喜欢才是他最不该有的情绪。父皇这看似是体恤和安抚，实际上何曾不是敲打和警告呢。看他有没有老实，警告他保持本分，告诉他，哪怕是寒霜殿，皇上的人也能轻易安排进来。“别担心，外头的人没看到我——我翻墙进来的。”
莫酒耸耸肩，喝了口热茶，暖了暖身子，一派轻松淡定地安抚着神色看起来有些凝重的姜暝。可恶，皇帝老儿居然给姜暝寒霜殿外加派了人手，这是防止他逃跑？加强对他的监视？“你……以后别来了吧。”
对上这双清寒却明亮的双眸，姜暝说不出重话，甚至拒绝的话都要委婉表达，唯恐自己的不知好歹刺疼了这份真诚恣意。她活得太恣意轻松了，而他如今一无所有，注定走的是荆棘丛生的路。离他近了，对她没有好处。“说什么胡话？我不来，你能出去找我？”
莫酒想当然地白了他一眼，将茶杯塞回他手上，“不喝了，你说话我不爱听。”
所以他的东西也不稀罕了。这气性……原本很严肃的场面，姜暝都斟酌好了说辞，却被她这冷着小脸将手一抱，拒绝对话的模样逗笑了。好吧，她总是能这般强势闯入别人的世界，一切在她这里好像都能理所当然。“不是嫌你，而是你也看到了，父皇注意到寒霜殿了……以后寒霜殿的守卫会更加森严，叫他知道了，对你不好。”
“有什么不好？他又没下旨说不得任何人进来！我想来便来，他管得着吗？”
莫酒声音冷冷的，明明是一本正经的话，姜暝却觉着她这是在和他撒娇……他是不是没救了。怎会有这样的错觉。微微提了一口气，姜暝艰难地错开视线，将茶杯放到一旁的案几上。“难道你还想经历一次昨晚的事？”
莫酒挑眉，“我想啊，皇上和姜悉可能不太想。”
她说着，在姜暝一愣之际，骄傲地扬了下下巴，告诉他皇帝给她的赏赐，以及姜悉回去就感染了风寒，又是受冻又是惊吓过度的，没个十天半月的估计好不全了。莫酒说这话时，她自己或许都没发现，眼眸晶亮，眉眼生动，明明脸还是那副冷冷的神情，却能真切地将这份喜色传递给姜暝。他静静地听她说完，笑意却缓缓收起。“父皇将那对夜明珠赠你了？”
“嗯，”莫酒看姜暝神色又凝重起来，不禁眨眼，“怎么？你喜欢的话，我拿来给你，反正我用不上，拿它砸人都不趁手。”
漂亮是漂亮，看几眼便腻了。闪闪：……你是拿夜明珠当铅球呢，还砸人不趁手？姜暝显然也没想到她会语出惊人到这步，甚至将他心里的不虞都一下打散了。她总是可以说些令人啼笑皆非，但在她身上好像又合情合理的话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尽管事情有些棘手，但听到她连御赐之物都能随口说送就要送他，心下还是有些说不出的熨帖的，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莫酒清冷的眸子，他语气微微严肃地低声说道，“那对夜明珠，去岁番邦进贡的，父皇很是喜欢，就是你姐姐都没送……”他没说下去，怕吓着她，也怕她……但莫酒却皱了皱眉，“他送的一对是给我和我姐一人一个。”
姜暝：“……”这丫头是不是压根没想过深的。不过这般，他心头便更不舒服了，这算什么？父皇宫里美人如云，如今更是独宠着莫贵妃，难道还想要莫家二小姐也给他做妃子？对着这般涉世未深，看着胆大妄为，实际上于男女之情上一片懵懂空白的小姑娘，他这般，姜暝都替他感到羞惭。“伴君如伴虎，总之你以后尽量避开皇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就同你姐姐说。”
莫贵妃不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又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还爱护妹妹，定然会心细如尘，提早做准备的。莫酒点头，“你父皇的确不是个好的……不过，如果你以后当了皇帝，我跟着你还会是‘伴君如伴虎’吗？”
她语气认真，小脸紧绷，随时最好了他回答不好就给他邦邦一拳的准备。闪闪：恋爱使人降智……在你这，倒是变年轻了。可爱了不少啊。唔，它要守住神性，这都是女魔头的套路！不能上当！“嗯？会，还是不会？”
见姜暝不说话，莫酒凑近，眼珠子一眨不眨，就这般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只是好学的孩子，问个正经问题。但姜暝清晰地看见她眼里映衬出的他，此时明显眼神闪烁着，乱了方寸，慌了心神。闪闪：废太子姜暝，爱慕值+10，当前爱慕值为30，糟糕，躲不过眼神对视，你再撑会，千万别眨眼，我看还有没有涨幅机会！莫酒：……差点笑场了，但破剑这回说得有点道理？躲不过对视，就会心动的……吧？于是，她控制着不去眨眼，眼睛都瞪红了，对方也没有再涨爱慕值。反倒是被她红彤彤得要掉眼泪的眼睛逗笑了。姜暝抬手不轻不重地在她脑门上敲了下，“在宫里说话还这么没顾忌，不长记性。”
但心里却道：如果是我，必然不会。被皇权伤害过，便不想拿起皇权做利器伤害身边人。可是他此时可以这般笃定，以后呢？那么多人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等坐上去了，又贪生怕死、汲汲营营，谁能说得准呢。（莫姐：所以，要不你别当了，我带你亡命天涯吧！小姜：？闪闪：你又想走别的岔路？条条大路你不走，专挑荆棘歪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