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意往长乐宫走,经过御花园后,迎面走来一人,正是江承乾。视线对上,江承乾的眼神瞬间阴鸷下来,充满恨意的盯着余欢意,仿佛下一刻便会冲上前掐死她的架势。余欢意后背凉飕飕的,昔日的梦境再次浮现,二话不说拽着诗情掉头就走,走得飞快,恍若背后有恶鬼在追她。诗情小跑着跟着余欢意,“小姐,小姐……我们不是要回长乐宫与皇后娘娘一同用晚膳吗?你这是……”余欢意脚步不停,甚至走得更快些,“回长乐宫不止一条路,今日我想换条路走走。”
诗情不解,好端端的为何要换条路走?可余欢意是主子,她自然不敢反对,乖乖的跟着余欢意走了。余欢意心中暗暗叹气。江承乾这尊大佛,她可惹不起,还是能避则避吧。余欢意走后,江承乾亦是怔了怔,不过片刻脸又冷了下来,用力攥紧拳头,深邃的眸子中隐藏着滔天的恨意。……时间一转,又过了三日。天愈发寒冷,因元日将近,余玉瑶身后皇后,后宫之主,自然许多事情要操办,因此余欢意落得清闲,不用每日前去向她请安。院子外,寒风萧瑟,余欢意托着下巴,抱着汤婆子,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愁眉苦脸的。如今她穿进书中的时间线,距离原身及笄后惨死还有几年,她都不知该不该庆幸,至少这几年她项上人头暂时保住,还是该哭得提心吊胆活着几年,担忧这颗脑袋何时搬家。想着想着,余欢意不禁又是一阵唉声叹气。诗情听了,担心地道:“小姐可是在房里闷得慌?奴婢陪你出去走走可好?元日将近,宫外都挂上了红灯笼,可好看了。”
余欢意丝毫提不起兴致,讪讪地道:“罢了,外头冷的要死,还不如在屋里暖和暖和。”
“那……好吧,小姐今年格外畏寒,奴婢将屋里的火盘烧得旺些,再拿两个汤婆子过来,小姐会更暖些。”
余欢意却又道:“不必了,去瞧瞧我让画意备的糕点可有备好,再带上些木炭,我们去一趟朝阳宫找五殿下。”
诗情:“呃……”小姐,你方才不是说外头寒冷,不愿出去的吗?怎么去见五殿下,便不冷了吗?余欢意不知诗情心中所想,否则定会说,江夙那边,畏寒她也得去,毕竟她更怕死。余欢意催促道:“别傻站着了,快些去吧。”
诗情福了福身子,“是,奴婢这就去。”
一刻钟后,余欢意披上厚厚的大氅,带着诗情从长乐宫后门出去,前往朝阳宫。刚到长乐宫门口,余欢意便听到一道尖锐的声音,趾高气扬地道:“五殿下,奴才可不是故意刁难于你,内务府送来监栏院的木炭确实少了,正巧朝阳宫木炭多了,自然便会怀疑是否有人手脚不干净,将木炭偷来朝阳宫,奴才定要查清楚的!”
王全安的声音带着哀求,“张公公,奴才与五殿下极少从朝阳宫出去,更不知监栏院的木炭堆放在何处,怎能偷走木炭呢,这其中定是有误会啊!”
“哼?误会?”
张公公冷嗤一声,“朝阳宫从未送过木炭,如今为何多出这些木炭了?!你要从何解释!”
“张公公,这些木炭是余……”江夙眸光暗了暗,蓦地打断王全安的话,“王全安,不必再说了。”
“可是殿下……”余欢意皱起眉头,加快脚步,三步做两步走进去,与江夙视线对了个正着,江夙眼中闪过讥讽的神色,迅速收回目光。余欢意心咯噔一下。江夙不会误以为自己前几日送他的木炭,是故意用来让别人栽赃他的“赃物”吧?正当此时,张公公继续趾高气扬地道:“如何?为何不往下说了?这木炭从何而来?五殿下今日不说清楚的话,便视为偷!”
江夙抿了抿薄唇,“……我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那五殿下便是承认偷走木炭……”余欢意大步流星走过去,带着怒意道:“大胆奴才!谁许你们在朝阳宫放肆的!”
张公公闻言心生不满,不料一回头到见到是余欢意,顿时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堆满了笑意,“奴才见过余小姐,余小姐有所不知,监栏院的木炭不见了些,有人瞧见是王全安去偷了,奴才便来朝阳宫想查明真相……”话还未说完,余欢意冷不防地问:“谁瞧见王公公前去监栏院偷木炭的?”
皇宫中的奴才皆知晓,余欢意素来厌恶江夙与江承乾,时常指使宫女太监找他们麻烦。张公公身后一名小太监闻言,以为余欢意要趁机找江夙麻烦,立马谄媚的上前道:“余小姐,是奴才亲眼所见的,便是王全安偷了我们监栏院的木炭。”
余欢意冷冷一笑,“好你个狗奴才!胆敢谎话连篇,诬陷他人!信不信我马上禀告姑母,让她治你的重罪!”
小太监怔了怔,吓得脸色一白,哭着跪下,“余小姐冤枉啊,奴才的确是亲眼所见,确实是王全安去监栏院偷走我们的木炭,面前这些木炭正是他所偷来的。”
王全安脸色白了白,“余小姐……奴才绝对没有到过监栏院,这些木炭分明是那日你……”“行了,王公公,你不必再说。”
余欢意出言打断王全安往下说的话,一时之间,王全安脸色更苍白了几分,江夙垂下眼眸快速闪过一抹寒意,快到无人瞧见又迅速收敛起来。余欢意行至那些木炭前,张公公凑上来,讨好地道:“余小姐,你看……我们真的没有说谎,这些木炭便是证据……”余欢意冷冷的板着小脸,冷嗤道:“哼,张公公,你可知朝阳宫的木炭是从何处送来的?”
张公公心咯噔了下,面上透着一股子心虚,“这……这不是王全安到监栏院偷……”余欢意一字一顿地道:“朝阳宫的木炭是长乐宫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