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动我屋里的猪腿。”
秦老太瞅了一眼野猪头，终究是没再说些什么，万一惹火了胖丫头，她可没野猪扛揍。
哎呦，就是可惜了这么大一个猪头，真是败家啊，看来得多嘱咐建军几句，以后不能让胖丫头管家。
管不了韩春花，秦老太一扭脑袋，看向了蹲在墙角的大丫。
“大丫，你傻待在那干嘛？没看见家里有猪崽了吗？也没个眼力劲，赶紧割猪草去，以后这就是你的活了。”
大丫眼睛一亮，喂小野猪，她倒是挺愿意。
跑到棚子下，她拿了一个小筐子，蹦蹦跳跳地出门割猪草去了。
“娘，你再不去大队部，野猪肉就真就分没了。”
老太太一阵吵吵，韩春花听得烦得不行，连做猪头肉的兴致，都减去了几分。
“哎呦，都怪你们这群不省心的，我差点把正事都忘了。”
秦老太习惯性地骂了一句，然后迈着小步子，往大队部跑去。
看秦老太走了，韩春花终于松了一口气，这老太太的嘴忒毒，听着特烦人。
低头看了一眼，野猪头已经收拾利索了，两半猪头，勉强放到了锅里，她端起锅，便去了灶房。
塞上柴火，她点上火先煮着，接着又去里屋找起了调料。
除了上锁的小柜子，她在里屋都翻遍了，就只找到了一块老姜，还有一小把花椒。
聊剩无几，摇了摇头，她拿着两样大料，放到锅里和猪头一起煮了起来。
塞进去一根木柴，韩春花又去院前的小菜地里，拔了两棵大葱。
瞅了一圈，院前窄窄的小菜地，除了大葱，秦老太也没种别的。
“真是可惜了这块地方……”
摇了摇头，她拿着大葱，起身进了院子。
“咕嘟、咕嘟……”
烧了半晌，锅里终于烧开了，韩春花吸了一下鼻子，只觉得满屋子肉香。
咽了一下口水，她强忍住馋意，端起锅走了出去。
猪头里的血水太多，还有好多的脏东西，不焯一遍水可不行。
秦老太抱着长长的一串猪肠子，一进院，就看到她在倒东西。
“哎呦，你……你个败家玩意，你倒什么呢？”
往锅里一看，秦老太被气了个半死。
“哎呦，这都是好肉汤，韩春花，你个败家玩意，是不是不过日子了？就一个猪头，你就显摆吧，早晚把家败光。”
“唔，娘，你赶紧离我远点。”
韩春花受不了猪肠子的味道，特别还是没有处理过的猪肠子。
“哎哎哎？你个败家玩意，别倒了，你非要气死我是吧？”
秦老太看着流在地上的肉汤，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这个死玩意，真是一点都不听她的话。
“这是焯的水，都是血水，留着也没用啊。”
韩春花都无奈死了，她不是一个浪费的人，可这东西留着真没用啊。
“呸，你个败家子，怎么就没用了？”
秦老太把猪肠子，放到木盆里，接着便跟她理论了起来。
“这里边都是油水，喂猪不行吗？喂羊不行吗？喂狗不行吗？拌鸡食的时候掺一点不行吗？我喝不行吗？”
“韩春花，你会不会过日子？这么好的东西，你就这样倒了，你不心疼吗？”
“这么祸祸东西，小心下雨天打雷的时候劈死你。”
秦老太指着她，就是一阵怒骂，把之前受的气，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那还是您喝吧。”韩春花有些不服气。
不过再一想，这一锅油水确实能喂牲口，这个年代，人都吃不起油，更别说牲口了，给牲口吃其实也……也挺好。
低头看了一眼锅里飘着的油花子，她心里突然有点后悔。
大嫂刘淑芬为了这点油花子，饭后可都是抢着碗喝热水，如今她却倒掉了。
“我……这次算我错了。”
“锅里的油水我倒哪里？”
见胖丫头终于服了软，秦老太心里像六月天吃了冰棍一样舒服。
去里屋拿了一个木桶，她扔到了胖丫头面前。
“倒这里边，哼，这家要不是我看着，早就被你们败光了。”
韩春花翻了一个白眼，自知理亏，她也不好反驳。
倒完水，她把猪头清洗了一下，又端进了屋里煮了起来。
“我去大队部一趟，你把盆里的猪肠子洗干净。”
秦老太朝灶房喊了一声，就打算再去趟大队部，就拿回来这些东西，她可不甘心。
“噫。”韩春花瞅了一眼，连忙摆起了手，猪肠子里都是猪屎，她才不弄呢。
“娘，我可不会处理猪肠子，还是等您回来再弄吧。”
“没用的玩意，除了吃啥都不会干。”
听到骂声，韩春花可就不乐意了，“切，我会打野猪就行了，没我打死的野猪，您哪来的猪肠子洗？”
秦老太心中一窒，这话她倒也没法反驳。
瞪了韩春花一眼，她急着去大队部，也懒得掰扯，扭头就要走。
“哎，娘，您那小柜子里有八角、茴香啥的吗？我卤猪头要用。”
“没有，饭都吃不饱了，谁家有那玩意？”
秦老太很是警惕，她回头警告了一句：“我告诉你，你可别动我的小柜子，不然我饶不了你。”
说完，她迈着小步子，走出了院门。
“切，谁稀罕你的小柜子啊……”
话虽是这么说，可韩春花心里有点不甘心，她又跑去了里屋。
找了半晌，她在桌子底下，找到小半瓶白酒，又在墙上，看见了挂着的干辣椒。
拿着白酒和干辣椒，她兴冲冲地去了灶房。
白酒去腥，她倒进了锅里一点，也不敢多倒，这半瓶酒应该是秦队长，才去供销社打的，她可不敢倒多了。
干辣椒她也扔进去了两个，又倒了一点酱油，接下来就是继续烧火了。
小火慢熬，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等锅里的水下去了一大半，她才把锅端了下来。
闭着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气。
“唔，太香了……”
看着已经成了酱油色的大猪头，她已经馋得不行了。
“咕噜，咕噜。”
肚子叫个不停，哎呦，她忍不住了。
锅里还冒着热气，她小心捞出猪头，拿着刀割下一块肥腻的猪脸，然后连忙塞进了嘴里。
“呼……呼……”
猪脸还有点烫，她轻轻一咬，肉汁便喷了出来。
“呜呜，实在是太香了，太解馋了。”
闭着眼睛，她慢慢咀嚼着，满脸享受，尝着嘴里肥腻的肉汁，都不舍得咽下去。
说真的，她从没有觉得肥肉这么好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