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妥,只是……”严知景放下筷子,心疼的看着南淮风。
“师尊向来逞强。”
“昨夜之事,怎会不疲乏?现如今,这月圆之夜也过了,师尊若不放心弟子只身前去,不妨再等两日,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好吗?”
时至此刻,他已完全脱离了当初靠着“演戏”去获取同情的初衷,眼前人的温柔,对自己的纵容,让自己无法不去怜惜以待!
尽管,这个世界,还有许多未知而可怕的事情,或许将要发生,或许不可阻止……
但,能护这一人,便已足够。
南淮风本有些心神不宁,但经严知景这么一说,便也淡然的笑了一下。
“嗯。”
拿起勺子盛着白粥,并未马上去吃,手中动作忽然停滞了一下,想到什么,南淮风十分温和的说道,
“阿景,如今我已并非是九帷山掌门,况且,你我已结为道侣……”
“所以在外,你可不必再唤我师尊。”
严知景喝粥的动作忽然愣住,他咽了口中之物,心中窃喜万分,却假装面不改色问道,
“不唤师尊,那唤什么?”
“嗯……淮风?”
饶是南淮风心中已有准备,只听严知景叫的这一声“淮风”,心中还是如湖中坠石,触动了一下,脸上和耳根多了一抹淡淡绯红。
从未想过,某日竟会因为一人唤自己名字便心生羞耻之意。
“可以。”
他低着头,一边喝着粥,一边装作随意的说道。
严知景爱极了南淮风此刻的模样,饶是已经什么都做过了,却不知为何,这个人愈发轻易地就能让自己心惊悸动。
他给盛了一些蛋羹放到碗里,带着笑意垂眸说道,
“师尊,弟子喜欢这样叫你。”
“况且,如今就我一人能唤师尊,旁的人,都不行。”
他顿了顿,眼中笑意根本无法藏住,继续温柔说道,“不过,若师尊喜欢,弟子可以在夜里……唤你淮风。”
他心中总是觉得,一句“师尊”,是他能给南淮风最大的敬重和爱意。
“阿景,白日的时候,需注意言行。”南淮风根本不知如何接话,于是严肃了一些说道。
严知景知道南淮风这是不好意思了,于是委屈巴巴的“哦”了一声,乖乖的俯下头去吃饭。
待楼下又热闹了起来,喝起了茶,吃起了早食,随意的聊起天来。
严知景陪着南淮风下了楼,昨夜屋子闷了一晚上,也是该透透气了。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沈无川已坐在楼下,摇着扇子喝着酒,看着街上来往行人发呆。
待二人已走近,沈无川并未注意到他们。
“无川。”南淮风轻声唤道。
“啊?啊……那个,淮风啊,你们起这么早?”沈无川这才回过神来说道。
他示意二人坐下。
“嗯。”
严知景无法掩饰心中好奇,赶紧坐下问道,“沈叔,怎么不见你的小狼崽子啊?”
沈无川一脸无奈的看着严知景,随后又看向南淮风问道,
“昨夜,你们没事?”
南淮风淡淡的摇了摇头,倒是严知景接上话茬,笑意盈盈继续说道,
“沈叔一看便知,我与师尊,能有什么事?”
“……”
“你们没有闻见什么吗?”沈无川眉头微蹙。
严知景一脸无辜茫然样子,看了一眼南淮风,随即认真道,
“并……”
“阿景。”南淮风眼神示意让他好好说话,不要戏耍沈无川。
所以“未”字还没出口,严知景只又立刻转了话锋,眯着眼睛笑着说道,“好吧,有。”
“沈叔,昨夜你来找师尊,想必就是为了此事?”
沈无川不置可否,他叹了叹气,说道,
“桑九河同我说,此地能一夜之间焚烧如此多的慕春果,想是有人与妖界勾结已久,且这二者之间的交易,绝非以银钱而论。”
“妖界不以金银购置物品,所以……若想换取此果,想是……有其他条件。”
“他有一个猜测……”
沈无川顿了顿,继续说道,“妖以吸人元气可助长修为,恐怕……”
“他的意思是说,这些慕春果乃人命所换?”严知景意识到事态严重,忽然严肃起来。
“嗯。”
“且数量庞大。”沈无川皱着眉头道。
严知景忽然觉得恐怖,这些事情,是原剧本中从未交代过的。
如今,每一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生命,就像那个癞脸胖子,他也有自己的家庭。
若桑九河猜测为真,那这一切,实在令人发指。
“无川,桑九河可否查到,是何人在妖界‘贩卖’此果?”南淮风问道。
沈无川将扇子合上,垂眸思索道,“我昨夜问过他,他只说可以回去一查。”
“只是,此事应是由妖界某大族暗中操控,否则,他必定不会全然不知。”
“他人呢?”严知景问道。
沈无川满脸无奈的看向楼上,叹了叹气说道,“过了午后,我再去叫他吧。”
严知景心中很乱,方才想要调侃打趣的心情一消而散,他看向南淮风,说道,
“师尊,如此看来,此事……恐怕是人妖魔界三界,皆参与其中。”
“这已经是不单单是一个“慕春果”的事情了,除了祸乱人界,会不会还有更大的阴谋?”
南淮风从昨夜便已想到,看似只是一座小城的人纵情欢爱之事,背后必然牵扯甚广!
思忖片刻,他对沈无川说道,“无川,桑九河如今没了妖丹,若只一人回去,恐怕会凶多吉少……”
沈无川连忙接上话说道,“淮风啊,我正是要说这个。我想,让你们与我二人同去,如今我伤未愈合,这妖丹……”
“也不知如何去用,若你在,我还放心一些。”
“可人多,会不会太引人注意了啊?”严知景有些担心。
“若万一被做此事的人知道了,他们岂不躲起来了,我们如何去查?”
“此事,还是等桑九河醒来,一同再议。”南淮风道。
“嗯。”
严知景忽然觉得事情愈发复杂起来,自己又不是个愿意动脑之人,想想就头疼。
三人心事重重,烦忧至极,愁眉坐着。
过了一会儿,严知景恍然想起什么,只委屈的对着南淮风说道,
“师尊,我的剑……还没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