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是不是最近我对他关心不够,他顶嘴功夫越发厉害。因为我不关心他了。真是久病床前无孝子。我才几天没给他糖,没给他缝补护膝,没给他磨红枣粉,这人对我态度和在云州判若两人。
你这不是来汴京了,吃穿都有专人伺候,饮食也没问题。哪里还用得上我呢。
“我跟她们说了,我是你二姨,你别说漏了嘴。”这个,他肯定不知道。
说完淡定的看着他,其实内心慌慌的。我怕他揍我。
“你就不怕以后满汴京传我们俩乱伦?”他倚在门口的柱子上懒洋洋的说。
乱伦,呵呵,笑话,怎么可能。哪里有人那么闲。人家正常的姨甥关系,被说成乱伦。
我抖抖衣裙上的碎花瓣:“去正厅坐着,我给你沏茶。”
我拿出梅花果和糖姜片,沏了一壶桂花茶。
“这桂花是我在长陵麓采摘的。专门取了最嫩的晾干泡茶。今日是我刚取出来,你来巧。这可是独一份。”
我一边倒茶一边说;”虽比不上第一桂坊的桂子,但是也是我精心制作的。”
卫行简喝了一口:”好香,唇齿生香。”
我嘿嘿笑了一声;’当然了,以后你与小娘子约会,定能俘获芳心。”
他就跟看着一个不争气的人一样能不能别提他跟其他小娘子相会。
我这个人就是八卦问他许是之定亲了没有。
他把茶盏放下:“怎么,还想着去给人家少卿做娘子?”
他那什么表情。我哪里有这个意思。我是谁我自己分不清楚?
“我连你都配不上,怎么会想着去给人家做娘子?”
我气的口无遮拦,说完又觉得不对劲:“那个,我不是说你不如他,我的意思是,哪个官员我也配不上,更不能嫁与你们这些汴京娘子的春闺梦里人。”
他听我说完也不生气,站起来手从我肩膀滑落到上臂:“你只需要等待时日,会有官员三书六礼娶你做娘子的。”
我不信的抬头看:“你说姜暮尘会当官啊?”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他又放羊又当官怕是分身乏术吧?
’苏武牧羊不知道吗?我心里想。
我问他李落明怎么样了。他毫不在意的说李落明还不错,花天酒地,身边美女如云。还有燕燕姑娘好像要给韩家世子做嫔妃了。
燕燕要给辽国太子做嫔妃?
卫行简又坐下来“我怀疑韩家知道吕燕燕的身世,这几年上京那里想给吕燕燕父亲平反,你也知道他们是耶律家族,如今辽国皇帝病重,太子党按兵不动,可是太子的其他兄弟是摩拳擦掌,他们都想获取韩家的支持。韩家现在还是后党,估计会根据皇后旨意行事。不过也难保没有自己想法。现在太子把吕燕燕送给了韩家世子,想必也是为了拉拢韩家。”
还有那么大的政治利益。吕燕燕是皇族,可是她家是被皇帝抄家的。没什么地位。韩家为什么会娶她?
“这就叫美人计。缺什么就给你补什么,你以为的美人计不过是烟花柳巷或者别人进献的美人,可真正的美人计,美只不过占三分,攻心才是上策。是个人就会有缺点,哪怕他自己能控制,可是总归有遗憾吧?恰巧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弥补这个遗憾呢?”卫行简手指弹了一下茶盏说。
“那世子什么遗憾?”我问。我看看我能不能填补个遗憾。
“他的青梅竹马是吕燕燕的小姨母,年龄与吕燕燕不过差五六岁。吕燕燕相貌与外祖父族人很像。”
我明白了,可是那也不能娶人家外甥女啊,这不差着辈分了,不过他们那边老子死了,儿子还娶父亲的妻子呢,想想,娶个心爱之人的外甥女,就不算什么了。
真够味。幸亏我不在那边生活,不然真接受不了这样的婚嫁习俗。
“那你的遗憾是什么?”
对于我每次的突然发问,卫行简都已经习惯我天马行空的大脑了。他清清嗓子说自己没什么遗憾,唯独有些人不过因为别人的一两果子,两句嘘寒问暖,便忘了从临安到汴京一路上是谁照顾的你。”
这个人可以说的再直接点吗?
“我对你不好吗?你在楚州生病是谁给你熬药?你受伤谁冒着被打的危险照顾你?你在云州不好好吃饭,谁想着法的给你做吃的?我眼都快瞎了”
我也不甘示弱,他还委屈上了。
“我有见过其他小娘子吗?我连逢场作戏的都没有!”卫行简加重语气说。
你没有,冯绵绵怎么回事,于梦梦看见藏羞怎么回事?
“我什么都没有,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于梦梦我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冯绵绵我不过是陪着他人去听戏。
正当我们两个吵得不可开交都认为自己委屈的不得了的时候崔陵回来了:“那个二位,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卫行简没理会他径直走了。走了几步又回来把一瓶药放桌子上;’这是兰花露,晚上敷眼睛上。”然后傲娇的真的走了。
我见我恩人都不行。
气的我浑身冒汗。扇了几下把扇子往桌子上一扔。“宝姐,我来的时候老李婶让我告诉你明日多备些花送到秦梁桥。那边员外家儿子行弱冠礼,家族男子要簪花。”
第二日天不亮我就出发了,精心选了一些鲜花,送到了乔员外家。回来路上专门经过卫府。我躲在大树后面正巧遇到卫行简上衙。昨日我是计较了一些,但是不至于正生气吧?其实我是后悔了昨天说的那些话。我该让着他的。毕竟要不是他,我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蹲着讨饭呢。
正欲上马的卫行简突然朝我这边看来,我赶紧跑开了。
算了算了。久病床前无孝子,理解他。毕竟这些日子我也没管过他,还指望人家像往日那般待我。
要不明天我再去看看他?寿安说了,卫行简父母双亡,随舅母长大。我,李落鸣,卫行简,我们都是天涯孤儿。
本就应该互相照拂,我怎么能那样说话。挺后悔的,还欠着人家一百贯钱没还呢。
回来后我便动手缝制了一个枕头。里面放了决明子,绿豆皮,月季花花瓣。放在小篮子里,第二天一早我拎着篮子准备给寿安。
可是寿安说他家公子昨日出门还没回来。
他看起来是一家之主,可没有双亲也不曾娶妻,真在外面有什么事,连个关心他的人都没有。怪不得从不写家书报平安。他写给谁呢。越想越可怜。
把枕头给了寿安。我一向喜欢软枕,就给他也做了一个软枕。枕面上绣着岁岁安好。还有一盆兰花,飞舞的黑蝴蝶。
他又去哪儿了?
隔了好几日,下午我在石桌旁绣扇面,邻居家的娘子刚走。我朝门外看了好几眼。都不见有人来。
邻家娘子来绣花顺便提了句说巡检司抓到人了,连夜审的。一个副使还被划伤了手背。
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巡检司只有卫行简和梁止遥两个副使。他们谁被划伤了?卫行简不会那么寸的运气吧?上次受伤也是他。
做什么事干嘛那么拼命。
心乱如麻,也无心听人家说什么,最后连人家回家我都不知道怎么送人家到门口的。
我想让崔陵去卫府询问下。
就他这个受伤流血的次数,能挨到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