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涛就此住了下来。
他很快适应了这个小房间。
房间里除了台灯还有大一些的电灯,黎涛待在里面还是很明亮的。
不过一旦出来,关上了房门,从外面就连一点光亮都看不见了。
这里处在地下深处,不见天日,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一个人待得时间久了,难免心理上会有些问题。
不过黎涛显然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臧茹一天会来两到三次,给黎涛送一日三餐,还有一些罐头食品,就是为了哪一天她有事情来不了,黎涛不至于饿肚子。
黎涛也靠臧茹下来的时间估算外面的天气和时间。
两人交流并不多,起初臧茹会问黎涛的感觉,确保他心理健康。
黎涛表示自己完全没问题。
这么着过了几天,臧茹也就不再问了,她按时下来给黎涛送饭,叮嘱两句就走,从不多留。
有时候黎涛想再多说两句,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臧茹离开。
也不知道为什么了,他总觉得这个臧医生有些熟悉。
除了每天期待臧茹的到来和不重样的饭菜,黎涛最想看的就是那水池里到底养着什么东西。
臧茹说还没来,也不晓得那东西多大,反正他这么从上往下看,这水池可不小,深浅他看不出来,想来也不会太浅。
黎涛搜肠刮肚想了想,在他的认知里,暂时想不到什么鱼类能这么大。
随即转念,也许人家不是养一条,是养一池子呢。
还是别乱琢磨了。
黎涛把强光手电从水面上挪开,自己回屋看书去了。
他没有注意到,那漆黑的水面慢慢有了动静,无数的水泡从底下浮上,变大又破开,接着就越来越密,破掉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好像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吹气、
但这持续的时间不长,水面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漆黑的水仿佛凝固了一般,不见半点波澜。八壹中文網
黎涛回了房,从书桌下方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本书,是他带来的,用来打发时间。
是一本线装的《聊斋》,书籍页面有些发黄,看得出来很有年头。这是黎涛在某个地摊上淘的,还是一本纯文言文,这也是为了增加一点可读性。
黎涛也不想读完了没别的看,他就带了两本书。
想到这里,黎涛放下书转了转眼睛,也不知道臧茹能不能同意给他带几本书来。
明天问问好了。
黎涛拿着书在书桌上认真研读,读了没两页眼皮就直打架,虽然蒲松龄的描写和文笔厉害,但黎涛接触文言文不多,总觉得晦涩难懂,故事情节更是前脚半懂,后脚就啥也不懂了。
这也难怪他瞌睡。
黎涛从不在吃和睡上面委屈自己。
他打着呵欠,把书放回原位,又把臧茹带来的罐头归类,放在了衣柜的隔板上。
做完这些困意未减,他就去床上躺了,准备小憩一会儿。
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他醒来时只有一盏台灯孤零零亮着。
像是在深夜,也像是在暴雨昏暗的午后。
黎涛睡懵了,撑着身子好一阵打量,都开始想这是哪里,为什么自己会来这里了。
好歹意识只是暂时溜号,黎涛很快就恢复了状态。
他甩甩自己的头,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拿过床头柜上的手表一看,不过才下午四点。
黎涛搓了搓自己的额头。
还没有多久呢,他对时间的敏感度就降低了这么多。
黎涛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有些迟钝了。
干脆去卫生间冲个澡。
说来也是很奇怪,这里的卫生间无论是热水还是冷水,出水都很顺畅,应该管道早就弄好了。
这么大的医院,本来铺设管道就很麻烦,别说还单单为这间屋子弄了个管道,还能保证出水顺畅。
看来这间屋子医院并不打算以后进行改造什么的,他们大概会长期保留,也就是说,会一直有人住在这里,观察那种鱼。
黎涛自己不过是个临时工。
人闲得没事就爱胡思乱想。
黎涛擦了身子,头发无所谓干不干,他顶着一头湿发,先穿好了衣服,估计一会儿臧茹来送饭。
他可不能失了礼仪。
黎涛估算得很准确,在他头发半干的时候,熟悉的电梯声准时响起。
黎涛迫不及待出了门。
“臧医生。”
臧茹没穿白大褂,应该是要下班了,她穿了一件深色的旗袍,上面纹样繁琐,层层叠叠,十分凸显她的姣好身材。
黎涛不敢多看。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件衣服要是单独看,黎涛一定会觉得老气横秋,但臧茹穿上就显得她温柔大方。
“黎涛,这是晚饭——刚洗了澡吗?”
“啊,是,中午睡了一会儿,起来就洗了个澡。”
臧茹把饭袋递过去:“洗了澡要把头发擦干,这地底下太阴冷,你小心头疼。”
“哎,好,谢谢臧医生关心了。”
两人一同进了屋子,黎涛坐在桌子前打开了饭盒。
今晚是青椒炒肉。
青椒鲜嫩,猪肉爽滑,而且青椒少猪肉多,看着就叫人胃口大开。
要不说是大单位呢。
黎涛先吃起来。
这也是惯例了,他吃完洗了饭盒,再交给臧茹带回,也不浪费。
臧茹靠在书桌边沿,随手拿起一本书,正是给黎涛看瞌睡的那本《聊斋》。
“你喜欢看这个啊?”臧茹随手翻了翻。
“啊,也谈不上多喜欢,我就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这里面有很多故事都蛮有意思的。”臧茹一边说一边看着书,还微微点头。
黎涛吃得兴起,也不忘跟臧茹搭话:“好的,臧医生,我会好好看的。”
他嘴里有饭,还为了顾及餐桌礼仪,回话的时候还不能把嘴张得太大,故而吐字含糊不清。
臧茹看着他笑了笑:“吃你的吧,吃完了再说。”
黎涛听从命令,埋头苦吃。
他并没有注意到臧茹在某一页停留了很久。
好容易吃完,黎涛去洗干净了饭盒。
递给臧茹的时候,他想起来一个问题:“臧医生,池子里要养的那条鱼什么时候来啊?”
“鱼?”臧茹笑了笑,“其实它已经来了,你没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