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一过,右相府外就是一片敲锣打鼓的热闹景象。傅晏舟为了笼络郑国公府,特意亲自起了高头大马来接亲。甚至为了表示对她的重视还要围着盛京城的主街都走一遍。除了顾幼瑶那顶轿子是粉红色的,不能走正门进之外几乎都是和迎娶正妃没有什么区别了。顾幼瑶坐在轿子里听着街边百姓或羡慕或嫉妒的议论,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她虽说只是个侧妃的名分,但这排场比起当初顾云萝嫁给傅晏舟时可是要大太多了。娘说得对!只要殿下的心在她这儿,那谁也越不过她去。到了太子府的侧门处停了下来,喜娘隔着轿帘耐心的跟她解释,“侧妃娘娘,咱们已经到了太子府,您稍侯,马上就入府了!”
这一声将她狠狠的拉回了现实。是了!她只是一个侧妃,只是一个妾。是不需要下轿的,也不需要和傅晏舟拜堂,只一顶小轿抬进去了就是!她恨得手中的喜帕搅得跟麻花儿一样。眼泪瞬间就在眼中不停的打着转。这时轿门被轻叩了两下,傅晏舟那温柔的声音传了进来,“瑶瑶莫怕!孤来抱你入府!”
听到傅晏舟的这句话,顾幼瑶的心如同干涸了许久的土地,突然被一场春雨滋润。她搂着傅晏舟的脖子,任由他抱着一步一步进入了太子府。看着那扇侧门,原本的闷气也都在傅晏舟的贴心的举动下消失无踪了。顾幼瑶看着太子府中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中激动。从今往后她便是这太子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了。再也不是什么不清不楚的四小姐,所谓的什么太子妃的妹妹了!进了太子府,傅晏舟轻柔的将她放下,然后坚定的握住她的手,“瑶瑶,随我去正厅!”
顾幼瑶听了这话一双水眸猛然睁大,侧妃是没有与太子一起去正厅的资格的。傅晏舟看着她这懵懂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他爱慕她的那个时候。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心想或许他的瑶瑶一直都没有变。只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将她逼得太紧所以她才会做出了些失常的事情。一双大手将她纤细雪白的手坚定的握在手里一步步朝着正厅走去。傅晏舟身为当朝的太子,他搞了这么大的阵仗迎侧妃,朝臣自然也是要来恭贺他的。这个时候的正厅已经是宾客满座,见到他来了之后都是赶紧起身跪下行礼。顾幼瑶站在傅晏舟的身旁,看着众人跪倒在地对着他们行礼的时候,不自觉的抬高了下巴。她顾幼瑶生来就该是受万人朝拜的凤命!傅晏舟还要笼络朝臣,做表面功夫,自然不会让这些朝臣久跪,立刻就谦逊道:“各位请起!今日是孤大喜的日子,孤与侧妃敬各位一杯!”
说着和顾幼瑶从一旁宫人端的托盘上一人端起一杯酒,正要一饮而尽却被一个女声猛然打断。“太子殿下和四小姐终于玉成好事,这要敬酒怎么的也该先有奴婢的一杯才是啊!”
顾幼瑶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有些耳熟。而傅晏舟一听到这个声音眼中立刻闪过一丝阴狠,盯着门口款款走进的人咬牙切齿道:“柳儿!”
顾幼瑶听到他的喊出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脸就有些白。当看到柳儿从外头走进来的时候她身子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嘴巴长了老大,好半天才捂着自己的嘴,“你!你不是已经被处死了吗?你......你是人是鬼!?”
傅晏舟看到柳儿的一瞬间就知道她来者不善,“大胆柳儿!当初孤念在阿萝的份上留你一副全尸,不想你竟敢诈死脱罪!来人!立刻将她给孤拿下!乱棍打死!”
傅晏舟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侍卫上前。“谁敢动我!”
柳儿神色一凛,将衣裳的外袍直接扯开,只见里头竟是一件黄澄澄的黄马褂。本来还凶神恶煞的侍卫见了黄马褂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转头看向傅晏舟。傅晏舟皱眉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下去。这件黄马褂他认得,是顾云萝带着柳儿去毒王谷九死一生救了他的命后在陛下跟前替柳儿求的。顾幼瑶看了这会儿也早就搞明白原来这柳儿当初并没有死了,她阴晴不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后开口道:“柳儿!你既没死为何不给你的老子娘去个信儿,你可知他们在右相府因为你的死日日以泪洗面!”
柳儿听了这话嘴角扯了扯,“四小姐!你还想骗我!我爹娘早就被你们给杀了!事到如今,你还想拿他们来威胁我,让我昧着良心帮你做事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座的宾客听了柳儿的话都是低低的议论了起来。能来到太子府参加喜宴的哪个不是人精,瞬间就抓住了重点。顾幼瑶这个太子侧妃拿了先太子妃身边的丫头的家里人来威胁她帮她做事。这丫头死后,她还残忍的将人家一家都给斩草除根了!顾幼瑶这个太子侧妃未免也太狠毒了,这样的女子真的有资格进入皇家吗?这样毒辣的女子将来若是在后宫中站稳了脚跟,焉还有其他嫔妃的活路?顾幼瑶没有想到她才进太子府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这事儿,她稳住心神苦口婆心道:“胡说!我何曾杀了你的爹娘!你可不要不清楚真相,就受人摆布了!我母亲看爹娘因为你的死,消沉不已,便想着给他们换个环境或许会好些,就将他们调回了青州老宅!现在你爹娘还在青州老宅活得好好儿的!你可不要做糊涂事!”
柳儿从怀中掏出一块成色一般的玉佩放在手心,冷笑一声,“哼!四小姐好演技!若不是我亲自在城郊的乱坟岗为我爹娘收的尸,只怕现在还真就信了你所说的他们还好好儿的活在青州老宅!”
顾幼瑶听了她的话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有昏倒过去。但柳儿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她后悔刚刚她怎么就没有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