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秃秃,都是岩石;岩石下面有一个山洞,山洞很深,透着幽暗的光;小七把羊丢在洞口的大石头下。他跃上大石头;“嗷……”小七突然发出一声狼的嚎叫声。“嗷……嗷……”山洞传出了一阵狼嚎声。幽暗之中出现了二十多盏绿色小灯笼。小灯笼?不是,是动物的眼睛。绿色的动物眼睛?狼?是狼,狼发出“呼哧”的呼吸声,走出洞外,向小七围了过去。小七拔刀,出刀。只见“月之刀”寒光一闪。狼没有受伤,羊却变成了碎块。狼对着小七嚎叫着,然后有序地走向羊。它们开始吃羊肉。小七看着它们在吃羊肉,他笑了。要看到小七笑,很难;他竟然对着狼笑了。因为狼是他的亲人。看着狼在吃羊肉,小七跳下了石头,慢慢地走进山洞。……一堆草絮上面放着一个破蒲团;一个褴褛老人盘坐在蒲团上;“伯父。”
小七走向老人,那双冷峻的眼睛依然透着野性光芒,冷酷。老人一看到小七便沙哑着声音,喘着气,急切地问:“七儿,烤鸡,烤鸡呢。”
看来他已经非常饿了,急切需要食物来充饥。小七在老人对面的地上坐了下来。取出烤鸡,抛给老人;老人伸出左手接住烤鸡,又准又稳。他怎么不用右手接住烤鸡?因为老人的四肢已经断了三肢,只剩下左上肢;老人一直在等着小七回来,他不想由他一手打造出来的绝顶杀手会一去不返。小七一直是老人活着的希望,是他的精神支柱。他对小七非常有信心,但他还是担心小七会有闪失。他很在乎小七的生命;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做这些事必须依靠小七去完成。看到小七回来,他都会放心地笑了。当然让他开心的还有小七带回来的烤鸡。他很在乎小七安全,只有小七活着,他才能完成他的心愿。老人近五十岁,却苍老若七十,可想,他是经历了多少沧桑,受过多少苦。老人看着地上画得密密麻麻的线条,低沉着声音说:“二十年了,也该告诉你了。”
这些线条是岁月的记载:横的一横表示一天,竖的一竖表示一年。三百六十五横,又一年了。二十竖,满二十年了。小七渴望地看了看地上的线条,点了点头。他猜到独肢老人想告诉他什么?但他不会问什么。即使他很想知道他的身世。独肢老人说:“七儿,你坐好,我先讲个故事给你听。”
小七知道,老人要讲的故事,肯定与他的身世有关。他并不觉得奇怪,依然默默不语。“我有一个结拜兄弟我们发过誓,一定要同甘共苦、同生共死,没想到,他已经离开了人世,我却还苟活于世,我一定要替他报仇,然后随他而去。”
老人停顿了下来,已是老泪纵横。“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柊吾信玄。”
“柊吾信玄?这不是中土人的名字。”
小七虽然长期在山谷里,但他当杀手要走南闯北,要详细了解对手,所以他知道的也不少了。“嗯,他是倭国的武士。”
小七不明白,伯父为什么跟他说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倭国武士。但既然伯父说出来了,肯定跟他的身世多少有点关系。“柊吾信玄非常仰慕中土的武功,因此背井离乡到中原学习武功。”
小七很急切知道父亲的故事,但伯父在说故事,他不好插嘴打断他的话。“我们认识后,就因为性格相近,便结拜成了兄弟;柊吾信玄在偶然间认识了聚贤山庄的千金宁燕双。”
小七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距离揭开他的身世之谜越来越近了。小七不急,他现在有时间。他自己不说话,但他可以听。“聚贤山庄是天下第一大山庄,武林各门派都想结交上聚贤山庄,求亲的就有天山剑派牟逸禅、邙山派陆霄云。”
小七默默地听着。“聚贤山庄庄主自然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异族人,他便打击了仲吾信玄,并将宁燕双关了起来准备逼她嫁给牟逸禅;后来柊吾信玄救出了宁燕双,逃离了聚贤山庄。”
小七好像意识到什么,他看了看独肢老人。“聚贤山庄庄主却不顾宁家大小姐的生死,与她断绝了关系;天山剑派的牟逸禅得不到宁燕双,恼羞成怒,联合邙山派的陆霄云,以剿杀异族为名调动各派武林人士追杀中吾信玄。”
独肢老人看了看烤鸡,咬了一口继续说道:“一年后牟逸禅带着各派高手将中吾信玄围在千仞峰,并与他进行了对决,聚贤山庄老庄主却不顾宁大小姐的苦苦哀求,拂袖不顾,柊吾信玄却因寡不敌众,被牟逸禅打下了千仞峰的悬崖。”
独肢老人越讲越愤慨,越说越悲切,抓着烤鸡的手一直在颤抖,“宁燕双看到柊吾信玄被牟逸禅打下悬崖,纵身一跃跟着柊吾信玄跳下悬崖,那时她身上背着一个未满周岁的小男孩。当时我想救她们,却被牟逸禅在我背后打了一掌,把我打下了悬崖。”
小七已经猜到,中吾信玄便是他的父亲,宁燕双便是他的母亲,“这么说我的父亲就是柊吾信玄,是被牟逸禅打下了山崖,母亲背着我跳崖殉情?”
而害死他父母的就是天山剑派的牟逸禅和邙山派的陆霄云。小七的的眼顿时射出了仇恨的光芒。“我掉到悬崖,四肢已断三肢,你母亲掉下了悬崖,她将你往上抛然后再接住,以缓冲坠落的力量,你的命保住了,但你的左脚还是摔断了,脸上也留下了一条不可磨灭的疤痕。”
小七才知道,他瘸腿和脸上长疤的原因。“我掉下悬崖,突然一声吼声惊醒了我,我一看,近处一头老虎低吼着慢慢向我靠近,远处一头母狼带着六只幼崽在旁边观看。我警告自己一定不能死,我还有好多事要做,我一定要为我的贤弟报仇。”
独肢老人越说越激动,声音颤抖了起来,黯然说:“老虎以为我已没命,慢慢靠近我,我把掌力集中在左掌,等老虎靠近时,我奋力一击,老虎登时毙命,母狼大骇,叼起你就走,我则以虎肉为食,逃过一劫。”
小七听完故事后,双眼射出凶光,咬牙切齿说:“我一定为你们报仇。”
独肢老人看了小七一眼,接着说:“后来,我以周围所有能吃的东西为食,直到有一天你和狼群一起出现在我眼前,我才知道,你没死,而且是母狼哺育了你。”
小七不禁看了一眼周围的狼群。“狼崽有六头,所以我叫你小七,接下来就把从你父亲搜到的月之刀的刀谱和忍术秘籍教给你,同时也将我的武功悉教给你,把你训练成为一等一的杀手,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为死去的父母报仇。”
独肢老人也许是坐得太久,他挪动了一下身体继续说:“月之刀刀谱在于快,能让对手处在刀光之中,无处不在,不可躲避。你是狼哺育的,这方面你更有优势,这就是你父亲不能达到而你能达到的境界。再辅以我的武功精髓,你终于成为了天下第一的杀手。”
独肢老人说完啃了一口烤鸡,看了一眼小七,他才发现小七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