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杏红着脸颊，低声解释：“大哥说今天是婆婆的生日……俺以前不知道。 幸好有你们提醒俺。”
“生日年年有。”
陈星凌压低嗓音：“算不得什么喜事。 今天绣花厂开业，你们有小宝宝了——这些才算是大喜事。”
赵小杏赶忙上前帮忙：“嫂子，你去抓鱼杀鱼，我来切鸡肉鸭肉。”
“好。”
陈星凌道：“一并把姜葱给准备好，一会儿烧鱼能用上。”
这时，顾奇和顾异回来了，手里各拧着两个油纸包，显然是去加菜来着。顾奇见媳妇在忙着杀鱼，匆匆将东西塞给弟弟，快步上前帮忙。陈星凌好奇问：“你还买了什么？ 不是说好肉让我去买吗？ 我都已经买来了。”
“不是买肉。”
顾奇解释：“按我们老家那边的规矩，家里老人过寿要送街坊邻居甜饼。 我妈请了蔡姨过来一起祝寿，按理得送她一些甜饼吃。”
“原来如此。”
陈星凌没在意婆婆请老闺蜜上门做寿，低声：“人多热闹些。 咱们住渝城这边，以后往上京城的次数肯定不多。 蔡姨刚好来这边陪女儿，凑巧婆婆生日，刚好能来凑热闹——挺好的。”
她虽然不喜欢婆婆，但也不至于对她任何行为都举“反对”标签。 年轻人需要朋友，老人家同样也需要。 如果在附近地区有一个走得近的老姐妹，婆婆也不至于太寂寞。最怕她寂寞的时候又去打麻将，然后又被忽悠去赌钱。 十赌九输，就她的脑子能赢得了钱？ 多半又是输个底朝天！ 还能有啥好处！顾奇听她这么说，心里颇为感动。这里毕竟是他们一家三口的“三园”，可弟弟小两口时不时来蹭饭，妹妹早晚也来这边吃，现在老妈子也几乎天天来。今天老妈子不仅自己来了，连秦甜甜的妈都带了过来，一副“我是女主人”的口气吹来吹去，连他都差点儿听不下去！秦甜甜曾对媳妇那般欺辱，可她却能看在老妈子生日的份上欢迎蔡姨。 幸好媳妇识大体，不然场面可能会很难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今天毕竟是老妈子的生辰，他这个做长子的，还是不能对她黑着脸。陈星凌动作娴熟将鱼洗好纹好，带进厨房红烧。顾奇在后面收拾残局。小虎子和顾玄躲在书房看书做题，直到一桌丰盛的美食准备妥当，顾异才喊他们姑侄出来吃。“蔡奶奶好！”
小虎子看到蔡海燕立刻主动打招呼。蔡海燕惊喜瞪眼，转而赞道：“哟！ 虎子长高了好多呢！ 五岁了吧？”
“四岁多点儿。”
李瑛得意解释：“他爸妈高，他也长得高。 别人家六七岁的，有些都还比不得我们虎子高呢！”
顾奇顾异招呼客人入座，随后众人一一坐好。蔡海燕看着琳琅满目的海鲜和鸡鸭，暗自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偷偷瞥了瞥身旁的老姐妹。说到底，还是李瑛有福气些。她只生下一儿一女，而李瑛则前前后后生了四个。 当年她总嘲笑李瑛何苦生那么多累到自己，还总暗地里嗤笑顾玄是哑巴，一点儿也比不上她伶牙俐齿的甜甜。前年甜甜考不上大学，还说不想读了，她就没勉强，觉得女儿的姿色那么好，趁着年轻找一门好亲事更重要。儿子常年在外，她总觉得依仗女儿比儿子更可靠，所以对女儿百般疼爱宠爱，没怎么管外头的儿子。女儿果然不负她所望，嫁给了有钱人家当少奶奶。 她和老伴高兴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虽然女儿是怀上孩子才能顺利出嫁，但只要能嫁得富贵人家，一点儿小名声折损也算不了什么。本以为女儿在这里过的是人上人的生活，谁知这一趟过来却发现并没她想象的那么好。郭家虽然说是富贵人家，但郭厂长和夫人平时都节俭，餐桌上偶尔有肉，但不多。后来郭夫人卧病在床，只能吃清淡的食物，亲家翁和女婿一天三餐有两餐在厂里食堂吃，家里的伙食都是照看郭夫人的亲戚去买。也不知道是不是拿钱不多，那亲戚舍不得买肉，偶尔几天都不见一点儿荤腥。 偏偏女儿自出月子后就整天在外头跑，不然她真想让女儿去市场买些好吃的，带孩子累得很，天天清汤寡水吃得真难受。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她暗自酸溜溜的。想不到老姐妹靠着出息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已经把日子过得这么好！不仅如此，就连顾玄也被养得白白嫩嫩，跟以前瘦巴巴的模样截然不同，看着越发漂亮了。自他们一家子搬来渝城，大媳妇改头换面，两儿子都在船厂大单位上班，有套房还有这么宽敞的园子，而女儿又在备战高考，听说成绩上升了不少，这次可能考得上。这么一比，甜甜那边貌似差了不止一大截！顾奇小两口赚得多，住得好，现在还跟着舅哥办起自家厂子，大富大贵指日可待。 关键是夫妻和睦，看着相亲相爱得很。想起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跟姑爷吵上一架的女儿，蔡海燕暗自叹了叹气，忍下心头的酸溜溜，扯了一个大笑容祝福老姐妹生辰快乐，活久一些多享子孙福。李瑛笑不拢嘴，热情招呼：“吃吃吃！ 甭客气！ 渝城这边最不缺的就是海鲜，我们亲家隔三差五就送一大堆来，吃都吃不完。 来来来，吃大虾和螃蟹！”
“……好。”
蔡海燕受宠若惊点头。小虎子乖巧站了起来，笑眯眯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瑛哈哈大笑，自豪介绍：“燕子，我们家小虎子比阿奇还要聪明呢！ 别看他就只有四岁多，他现在都读六年级了！ 是校长安排他去跳级的，因为他读书忒厉害！ 跳级可不是我们求得来的哦！ 他还说他要争取今年考上大学，可把我给高兴坏了！”
蔡海燕看着可爱又聪明的小虎子，暗自羡慕不已。自家儿子在外头闲逛好些年也不回家娶妻，连媳妇都讨不到，又咋可能为老秦家传宗接代！这次女儿生的是一个小女娃，她肉眼可见女婿和亲家母非常失望，尤其是姑爷那张脸黑沉得很，甚至嘀咕说甜甜骗他是男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