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谢嘉芙与傅云辞这边。
那人暗暗退下后,大当家厉声道:“弟兄们一起上,谁要是活捉了他,一人赏五块大洋,升为队长。”
有钱能使鬼推磨,权力更是乱世中立足的根本,钱财权力的诱惑之下,匪徒们争先恐后地挥刀指向傅云辞。
冲在最前面的人,是方才守在门外的大高个壮汉,他进山寨已有五年,但始终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这些年,他一直铆足了劲想往上爬,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此刻机会摆在眼前,便想斩杀了傅云辞,借着他往上爬一爬。
他仗着傅云辞手上没了武器,大喝一声,举刀朝他肩膀砍去,势要断他一臂,眼看着刀尖落下,傅云辞仍不躲不避,谢嘉芙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失声提醒道:“小心。”
手忙脚乱间,她摸到了灶台上的锅,来不及思考,谢嘉芙抄起想往那大高个头上砸。
可她锅刚拿起,傅云辞赤手接刀,仍由大高个一刀劈在他手臂上。
谢嘉芙看的头皮一麻,明明不是她受伤,却莫名觉得手臂一疼,心口阵阵发紧。
原以为这一刀下去,傅云辞手臂即便不断也会重伤,哪知,竟连半分血丝也没见着,谢嘉芙心觉奇怪。
大高个见自己砍中了傅云辞,心下狂喜,可还没来得及笑,下一秒却傅云辞用剪刀,由下颌至口腔捅了个对穿。
大高个双眸圆睁,目中刚露出痛苦和惊惧,傅云辞面无表情地握着剪刀,眼也不眨地横着用力往下一剌,鲜血喷涌,大高个喉管破裂,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喉结和青紫的血管。
在割喉管前,傅云辞有意无意地偏了半边身子挡住谢嘉芙的视线。
可四溅的血液仍飞落到了谢嘉芙粉白的裙角,傅云辞微微侧目,不经意看了谢嘉芙一眼,见她目光呆愣,俏生生的小脸惨白一片。
傅云辞幽暗的瞳仁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懊恼,扯过大高个的衣领将那血肉横翻,令人作呕的伤口遮了起来。
谢嘉芙手术时,曾见过无数比这还刺激血腥的场面,但眼前这幕,却让她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她再次见识到了傅云辞的狠戾毒辣,更清楚地认识到,宁肯得罪阎王也不能得罪傅云辞。
不然等着她的,绝不止上刀山下油锅。
傅云辞一脚将大高个踹飞,顺势夺过他的刀,如水墨画般清冷精致的眉眼间,沾上了丝丝殷红的鲜血,诡艳地好似由地狱前来索命的修罗。
冲在大高个身后的人,亲眼见到他被人活生生剥了喉咙,除开几个年纪小的被吓得腿脚发软,失禁尿了裤子外,其他人,皆被空气中的弥漫的血腥味,激起了骨子里的凶性。
这群匪徒虽出身不同,却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亡命之徒,未上山为匪之前,就已经烧杀抢掠,坏事做绝,上了山后,更是杀人如麻,凶残到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丝毫没将律法放在眼中。
他们目露凶光,提着刀欲要一起上。
“退下。”
大当家冷声喝止,他也没想到傅云辞做事竟这般狠绝,可他同傅云辞算得上是同一类人,皆做事凶横不择手段,遂冷冽勾唇,阴沉地道:“我一个人上就行了。”话毕,他抽过下属的刀,疾步而上,势要与傅云辞一决高下。
“别看。”傅云辞眉眼不抬,温凉的指尖准确无误地捏着谢嘉芙的下颌,带着她转过头,淡声嘱咐道:“躲到灶台后面去。”
他一抬手,谢嘉芙透过衣袖上的刀口,看到了一小截黑色铁片。
原来,方才傅云辞之所以会空手接白刃,是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刚才那惨烈的一幕就已经在谢嘉芙心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现在又看到了这个,当傅云辞温凉的指尖触到下颌的时候,谢嘉芙寒毛直竖,对傅云辞的畏惧又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他不带半点感情色彩的声音自耳畔响起,谢嘉芙不自觉一激灵,小鸡啄米般一边点头一边脚步虚浮地缩到了灶台后面。
灶台外,刀光剑影,灶台内,谢嘉芙攥紧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原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就算不足以扭转傅云辞阴暗病态的性格,也能稍微温暖他一星半点,让他不至于那么变态冷血,可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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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小谢:原本以为现在的小傅也算傻白甜,没想到心思缜密到可怕!傻白甜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