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0日,天气晴,阳光柔和,微风不燥,是个搞学习的好日子。
京州大学礼堂内人头攒动,位置都坐满了,外头的人仍是蜂群一般在往里进。
谢嘉芙看着那一个个跟麦田里成熟的麦穗一样毛茸茸的脑袋,默默咽了咽口水:“校长,您这到底安排了多少人来听演讲啊?”
“不多,”宁崇新笑的温文:“一千多人而已。”
一千多个人,还而已?!
谢嘉芙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商量好的先只请五百人呢?怎么还带临了变卦的。
“我也没办法,他们太热情了。”
宁崇新苦恼地说完似乎想起什么,又指了指谢嘉芙左手边的空地:“那边还有警察局的一百余人。”
“……”
谢嘉芙:您现在告诉我干嘛,干脆等我上台再告诉我得了呗。
社恐归社恐,该做正事的时候,谢嘉芙可半点不含糊。
等人差不多到齐后,她拿着话筒先申明了会场纪律,才开始讲理论知识。
大部分人对于学习新知识,是很热情积极的,只有少数人,觉得谢嘉芙说的东西枯燥无味,抱怨这是浪费时间。
“对,我也这么觉得,而且一个新生开专项演讲,你们没觉得很不符合常理吗?”
略带诱导性的话语引发了小范围的骚动。
齐肩短发戴着蝴蝶结的女生看了看台上的谢嘉芙,和主席台前满脸骄傲与赞赏的宁崇新,压低声音道:“难道说,谢嘉芙与宁校长关非比寻常?”
“我看着像,不然校长怎么对她言听计从的。”
她身侧的学生头女生半遮住唇,神神秘秘地道:“我听说啊,宁校长为了她,还跟李老,徐老师他们大吵了一架呢。”
“我的天哪,宁校长可是有家室的人,她怎么这般不要脸啊。”
蝴蝶结女生捂嘴,感觉自己的三观被震碎了。
学生头撇撇嘴,鄙夷地盯着正认真回答问题的谢嘉芙,意有所指地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身边的人不要脸,她又能好到哪里去,对吧,若妍?”
刘若妍笑了笑,温婉从容地道:“大家都是同学,子虚乌有的事,可不兴乱说。”
“她也蛮辛苦的,认真听课吧。”
学生头也不知道跟谢嘉芙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肯罢休地又问坐在角落,罕见一言未发的徐芊染:“芊染,你来说,她之前是不是靠着投怀送抱,爬床,抢走了你喜欢的男子。”
“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
徐芊染挑着细长的凤眼,轻飘飘地扫了刘若妍一眼,才看向学生头不咸不淡地问:“你说的哪一个?”
学生头噎了噎,不得不提醒她:“就是那个长得高高帅帅的,工学院的,好像叫傅云辞,你忘了?”
“哦,你说他啊。”
徐芊染抚摸着鲜红的指甲,满不在乎地道:“我早对他没兴趣了。”
“倒是你,别成天到晚只知道叭叭叭的在人背后造八卦传谣言,有本事上台跟人谢嘉芙光明正大比一比,看看她到底是真材实料,还是靠出卖色相上位。”
“你!”
学生头被她怼得直瞪眼,却根本不知从何反驳。
好半天才涨红着脸道:“你又好得到哪里去,成天只知道勾引男人,呸,不要脸。”
“啧,”徐芊染自我欣赏地摸了摸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道:“偏偏我一勾一个准,你行吗?你不行哈哈哈哈。”
“啊!徐芊染,老娘杀了你!”
学生头被她嘲讽的眼睛通红,头顶冒烟,扑过去挠她的脸。
徐芊染娇弱地喊了声不要,做出一副可怜无助的模样缩到了几步开外的男同学身侧,一面朝学生头挑衅的笑,一面楚楚可怜地道:“她好凶,我好害怕。”
“别怕。”
男学生将徐芊染严严实实护在身后,看向学生头的目光满是严肃:“同学,欺负人可要不得,你再这样我可就报告校长了。”
“我没有……”
“她不止欺凌我,还说,谢同学的演讲狗屁不通,比不上她半根毫毛呢。”
徐芊染不等学生头解释,委委屈屈地继续在男生耳边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这下可惹恼了一大帮谢嘉芙的忠实拥护者,譬如朱曼文、陈幼宁以及——
陈鹤知。
“带她出去。”
他轻描淡写地一声令下,坐在他身后的警察立即起身,捂住学生头的嘴,将其强行从侧门扭送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谢嘉芙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陈鹤知镇定自若地答道:“她家里有点急事。”
谢嘉芙点点头,本欲继续往下说,却无意瞥见徐芊染做贼心虚般东张西望地,就是不敢直视自己,猜测到刚才的事估计跟她脱不了干系,遂似笑非笑地道:“接下来是实操演示,我需要一名同学跟我配合。”
“他愿意!”
陈幼宁迅速溜到陈鹤知身边,举起了他的手。
“就那位同学吧。”谢嘉芙朝陈幼宁安抚地笑了笑,纤长白嫩的五指直直朝向了徐芊染。
徐芊染:“……”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仍有些青紫的痕迹,回想起后来那些事,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那天,徐芊染认为谢嘉芙是假好心,所以不屑一顾地回绝了她的好意。
结果刚出电影院的大门,没走几步就被守株待兔的胖男人捉住,当着侍应生的面狠狠扇了几巴掌准备带上车继续泄愤。
好巧不巧的,这一幕又被嘴馋溜出来买馄饨的谢嘉芙撞见了。
她再一次从胖男人手中救下了她,并压着对方迫使其跟她磕头道歉。
最让徐芊染想不到的是,道完歉让男人滚之前,谢嘉芙还警告他,说她是她的朋友,下次若再敢动手,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她也一定追过去灭了他。
活了18年,徐芊染从没被人亲口承认过是朋友。
更没有被人如此真情实意的保护过。
那一刻的心情,徐芊染到现在都无法准确形容。
如果非要描述出来,就是心脏好像被一股不知名的暖流包裹,融融暖意顺着血液流入她的四肢百骸,让她鼻子一酸,竟然莫名生出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不过她忍住了。
让她在谢嘉芙面前装绿茶可以,吵架干仗也成,掉眼泪是绝对不行的!
其实最让徐芊染哭笑不得又难以忘记的。
是后来谢嘉芙将她带回电影院内的休息室,一面给她涂药,一面吐槽她眼睛糊了狗屎的嫌弃表情。
当时她就想,这女人虽然嘴巴毒,爱膈应人,倒也还算不错。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