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稍不留神,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半个月,谢嘉芙就跟个陀螺似的没停下来过。
白天上课,下课去仁和医院陪傅云辞,七八点回到家吃个饭,又一头钻进萧裕成请专业团队为她定制的医学实验室里,鼓捣她的青霉素和抗蛇毒血清。
原本培育青霉素,谢嘉芙是想与医学院的老师学生们一起来完成的。
可惜这个建议一出来,就遭到了萧询和医学院副院顾延润在内的少数几个人外,大部分人的反对。
他们不同意的原因很简单。
客观理智,但固执守旧的老师们觉得,青霉素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鬼东西,从古至今,闻所未闻,更不清楚它是否真的能杀死细菌。
没有科学依据不该轻易冒险。
万一失败了,浪费资源不说,徒劳惹人笑话。
思想稍微狭隘些的,则认为谢嘉芙此番提议不过是尝到了前面心肺复苏和海姆立克法的甜头,故而想借此机会,赚取名利及学校的研究经费。
记得当时听到这里,谢嘉芙微张着嘴,失语了。
没好意思告诉他们,她身上随便一个小饰品,就相当于他们两个月的薪水。
学校那几千块钱的费用,可能还不够她买副耳坠子。
不想炫富,谢嘉芙就从务实的角度出发,耐心细致地同他们解释青霉素的用途及价值,并发誓研发资金她一分不要,悉数发放给他们当薪水。
且,只要参与了项目的人,除却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外,她再每天额外补贴两块钱辛苦费。
众人听后不屑冷哼,一致以为谢嘉芙在吹牛逼,嘲讽了她一番,三三两两散了。
不愿就此放弃,此后谢嘉芙又通过宁崇新以不同名义组织了好几次会议,试图说服他们,结果都不尽人意。
甚至有之前就看不惯谢嘉芙的人,趁机对外散播谣言,说青霉素是能控制人心智的蛊菌,谢嘉芙研究这个,是居心叵测,用意险恶。
一时之间,流言四起,谢嘉芙被推往风口浪尖,成了京州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及某些政治家们密切关注的对象。
晋州,静安茶楼。
一楼看台,说书先生正声情并茂地讲着《莺莺传》。二楼雅座,三名男子对面而坐,一边品茶一边谈论国家大事。
其中一名戴眼镜的男子浅浅酌了口茶,慢悠悠地提出问题:“如今天下几分,你们觉得哪一家更有胜算?”
“傅家吧,底蕴深厚,又有袁家以及其身后的一干势力帮衬,实力不容小觑。”
长袍男子提出自己的见解。
坐在右侧的西装男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悠闲地道:“我倒觉得谢家胜算大些。”
眼镜男与长袍男喝茶的动作微顿,不约而同地朝他投去不解的目光。
谢家虽然手握重兵,稳稳占据着南方,但相较于有人帮扶的傅家,还是欠缺了些。
“单从帮手上来说,谢家只有一个萧氏支撑,确实输了。”
西装男子从茶盘上又拿下一个茶杯放到桌上,意有所指地点点杯口:“但你们别忘了,谢家还有一位小姐。”
“常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谢家小姐先是海姆立克急救法,后是心肺复苏,短短半个月救人无数,听说最近又在研制什么能抗细菌感染的青霉素,如此为民着想,假若成了掌权者,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能过上安宁幸福的日子。”
“呵。”
眼镜男闻言轻嗤一声,嘲弄地道:“单兄你还真是跟你的名字一样天真单纯,他谢家是以利为先的权谋者,怎会如此好心。”
“那青霉素的作用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个噱头,它真正的用途……”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左右瞧了瞧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反问:“你们猜是什么?”
“什么?”
西装男与长袍男被眼镜男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样子弄得心口发紧,不由跟着放低了音调。
“把人变成傀……”
“砰。”
眼镜男话还未说完,包厢的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在三人愣神之际,几名穿着军装的男子快速进入,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按在了地上。
眼镜男抬眸,从地下往上望。
站在门口的男人一袭墨绿色军装,长得俊秀精致,脚踏军靴,身姿伟岸笔挺,如同一柄沾满了骨渣鲜血的利刃,叫人见之呼吸发滞,心头生慌。
“把人抓了送去谢家刑房。”男人音质清寒,冷的像是从堆满冰霜的深潭中浸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