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一时的逃避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狼狈逃出门后,傅云辞让傅云暖进去安抚照顾谢嘉芙,自己则去二楼药房寻护士开单子拿祛瘀消肿的药膏。
原是想等谢嘉芙情绪缓和些,再跟她好生解释,赔礼道歉。
哪知,待他买好药膏回到病房。
已是人去屋空,只剩满室冷清。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傅云辞带着鲜花以及谢嘉芙最爱的糕点、零嘴,前去萧家请罪。
结果连萧家大门都没进,就被护短的萧念之赶了出去。
顶着能将人晒脱皮的烈日,傅云辞在萧家别墅门口站了一天一夜,谢嘉芙都没出现。
最后要不是傅云暖赶来,以自身相威胁,说若是他不走,她也陪着站,他估计会在那站到死。
此后,傅云辞又多次去萧家和学校找谢嘉芙,都无功而返。
后者要么找借口避而不见,要么视他为无物,只管埋头做自己的事。
最后许是被他弄得烦了,干脆请病假,连学校都不去了。
自那日起至今已经过去三天,傅云辞再没见过谢嘉芙。
连他昨天出院,她都未露面。
傅云辞知道,谢嘉芙这是真的恼恨上他了,这几天来,他曾无数次懊悔当时手上没个轻重伤了她,却从不后悔撕破脸皮。
因为,他不想再装无枝可依,懦弱好欺的废物了。
再装下去,他生命中唯一的光将不再属于他。
收起回忆,傅云辞拄拐起身。
“少爷,您这是?”
“去萧家。”
望着青年小腿迟钝,却仍笔挺如青松的背影,傅深轻轻叹了口气,一面吩咐候在门旁的手下去拿伞,一面认命地去推轮椅。
……
此时的萧家别墅却是异常热闹,谢嘉芙刚进屋,还没来得及感伤,就听到门外萧念之一叠声的唤福宝。
她忙揉揉脸,对着门窗玻璃整理了一下表情,没什么异常,才打开门笑意盈盈地迎出去:“怎么了表哥?”
“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萧念之拉着谢嘉芙,一路穿过连廊,来到别墅大厅。
大厅内放着五个成年人腰身粗细的箱笼,上头用黑布罩着,箱旁还守着几个身材高大的保镖,瞧着严肃又神秘。
“箱子里是什么?”
谢嘉芙转头问萧念之。
她的好奇心被眼前的阵仗调了起来,甚至盖过了心底原有的几丝烦闷。
后者单手插兜,优雅地打了个响指。
听到指令,佣人们同时揭了开前面四只箱子上的黑布。
定睛看清玻璃箱里的东西后,谢嘉芙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这……”
“今儿一早捕的。”
萧念之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踱步走到离箱子最远的沙发坐下,挑着眉得意洋洋地道:“下雨路滑,不然还得多两箱。”
还得多两箱?谢嘉芙头皮发麻。
心道:我的哥哥哎,这是毒蛇,不是什么黄鳝,泥鳅。
你这满不在乎的语气,未免太不尊重人家的嘴里的毒液了。
是的,箱子里装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蛇。
它们有的正与同类亲亲密密的互相缠绕增进感情,有的盘成团一动不动‘修身养性’,胆子小的则谨慎地冲身边的蛇吐信子。八壹中文網
总之,场面十分刺激,连谢嘉芙一个不怎么怕蛇的人见了,都控制不住浑身发毛,纠着柳叶细眉,露出了痛苦面具。
不是怕的,是被蛇皮与玻璃摩擦发出的声音给恶心的。
莫慌,淡定,没有蛇就无法研制血清。
在心中默念几句‘蛇好可爱,我好爱它’强行给自己洗脑后,谢嘉芙提着裙子蹲下身,凑近箱子,一面观察扭动的蛇,一面随意问道。
“表哥,这些蛇都是你抓的吗?”
“……”
萧念之顿了顿,掩唇轻咳一声,不太自在地点头:“嗯,差不多。”
在山下大本营指挥,给大家出谋划策,加油鼓劲什么的。
应该也算是出了力……吧?
“辛苦你啦表哥。”
谢嘉芙回头,望着萧念之的眼神充满了感动和心疼。
经历那天的事情后,谢嘉芙深切地感受到,这世上会无条件对自己好的人,永远只有亲人。
譬如她阿爹阿娘,自打她住进萧家后,每天晚上准时打电话过来,不厌其烦地叮嘱她按时吃饭,睡觉。
她的大哥二哥,从她到那天起京州起,隔三差五就会给她寄些新鲜玩意来解闷。
而萧念之,她的表哥。
冒着滂沱大雨,不顾危险去山上捉蛇,表面是想助她完成试验,实则,是想哄她开心。
“不辛苦,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不对你好对谁好。”
萧念之被她真挚的眼神看得有些脸热,放下二郎腿,想过去摸摸小姑娘的头。
瞥到箱子里信子吐得正欢快的蛇,眼皮狠狠一跳,最终若无其事地端起茶喝了一口,语气僵硬地转移话题:“你别离那么近,看着唬人。”
“知道啦。”
谢嘉芙嘴上应着,人又往前挪了挪。
萧念之看得心惊肉跳,犹豫片刻后下定决心起身,准备过去将人拉到安全距离。
萧楠从外进来,唤了声少爷,凑到其耳畔低声耳语了几句。
“让陈鹤知进来,至于那一位,”萧念之瞟了眼大门处一袭黑色长袍,肩宽腰窄,立如芝兰玉树的青年一眼,哼笑道:“让他站,站累了自然会走。”
三个人,两个正说着话,一个只顾着观察蛇,谁都没注意到,玻璃箱的另外一面,一条口红粗细的烙铁头,从没有盖严实的缝隙中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