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松平嘴角抽搐了一下,默了片刻才讪笑地答道:“可是我们已经断绝了关系。”
碍于谢嘉芙的地位和她旁边人虎视眈眈的眼神,蒋松平赔着笑,不敢将不满的情绪表现的太过。
实际上,他心底的不乐意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在蒋松平心里,蒋青玉这个女儿不过就是个可以用来维护他与各个合作伙伴之间利益关系的玩具。
他给了她衣食无忧的生活,她就得做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傀儡,老老实实为自己卖命。
一旦她做出有悖于他意愿的事情。
亦或是有了自己的思想,意图逃离他的掌控。
那就干脆毁掉,没必要再为了她浪费资源。
“那又如何?”
谢嘉芙俏脸冷若冰霜,眼神漠然,语气古井无波地反问:“难道断绝了关系就代表你们不是直系血亲了吗?”
在蒋松平停顿思考的片刻,谢嘉芙也想起了许多东西。
眼前这人,是她看书时最讨厌的人。
没有之一。
原书中,蒋松平为了满足私欲,不惜买卖妻女,
在倭寇入侵时为了活命,毫不犹豫地出卖陈鹤知等人的行踪,害死无数保家卫国的英雄。
是这本书真正意义上的反派,人人得而诛之的渣滓。
在想起这些事之前,谢嘉芙还只是想口头教育他一下,再让他钱包出点血长个教训。
而今,她恨不能当场活剐了他。
人活一辈子,性格、脾气、地位等等什么都有可能会变。
唯独血缘这个东西是怎么都断不了的。
如此浅显的道理,蒋松平懂,一旁看戏的众人更懂。
不过懂和认同是两码事。
蒋松平打心眼里不喜欢被血缘二字束缚。
因此他飞快转动着眼珠子,思考着说点什么来反驳谢嘉芙的观点。
“你先别急着辩驳。”
瞧出蒋松平的意图,谢嘉芙加重语气打断道:“世上没有哪个孩子从一出生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胚子,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你的生而不教脱不了干系。”
“假若你是个负责的父亲,说不定她如今也是个遵纪守法,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那样我和我表哥就都不会受到伤害,所以归根结底,此事最原始的过错在你。”
为了引出自己后面的话,谢嘉芙特地给蒋松平扣了个大帽子。
没想到谢嘉芙东说西说绕了一圈,最后把屎盆子盖到了蒋松平身上。
尽职尽责充当背景板。给她撑腰的萧裕成、谢季程、傅云辞等人同时意外的挑了挑眉。
连他们都觉得讶异,蒋松平就更加了。
他脸色当即一变,想也没想地张嘴正准备反驳,余光不经意瞥到了表情阴沉,一脸不愉的萧念之。
“谢小姐所言极是。”
蒋松平话锋一转,立马又回到了一开始那般毕恭毕敬的样子,哈着腰低声道:“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严加管教她。”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二字。”
谢嘉芙勾着唇,笑意不达眼底。
蒋松平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他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两下,一张堆满横肉的脸如同打翻了的调色盘,又青又白的相当精彩。
若不是谢嘉芙的身份摆在那。
依照他一贯的脾气,必定会赏她两耳刮子以泄心中之愤。
但很显然,谢嘉芙不是他说能动就能动的。
于是,蒋松平只得忍下五脏六腑里翻腾地,火烧火燎的怒意,接着装孙子:“那谢小姐要怎么才能原谅蒋某呢?”
“很简单。”
谢嘉芙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闻言立即答道:“只需做到一点便可。”
“从即日起离开京州,未经过我的允许,不得再踏入京州城半步,否则,我一定会把这件事的责任追究到底。”
而今剧情还未走到那一步,谢嘉芙做不到以杀人灭口的方式,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唯有退而求其次,将人赶离京州,先防范于未然。
其他的待到必要时再看。
呸,狐假虎威。
这女的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理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的?!
蒋松平听完差点没忍住脾气破口大骂。
京州遍地是商机,可是所有商人眼中的捞金圣地,蒋松平爱财如命,如何舍得离开。
他闭口不答,朝谢嘉芙身后的萧裕成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要问蒋松平为什么有底气认为萧裕成会帮他。
原因很简单。
蒋家是做食品加工生意的,萧家此前刚好打算拓展这方面的业务,在蒋家的多次毛遂自荐下,两家于三个月前,签订了为其一年的合同。
就蒋松平来说,谢嘉芙虽然是萧裕成的外甥女,两人之间流着三分之一相同的血。
但她终究是个外姓人。
再亲热,在巨额利润下,萧裕成也不见得会为了她放弃高达几百万的生意。
然而蒋松平不知道的是。
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般,漠视亲情,唯我独尊。
况且,尽管谢嘉芙不姓萧,可她在萧家的地位,甚至远远胜过了萧念之这个萧家人人敬之的少东家。
是以别说一个几百万的合同了。
便是上千万上亿,只要对方得罪了谢嘉芙,萧裕成也能毫不犹豫地说不要就不要了。
“萧楠,把违约合同给他。”
简简单单九个字,代表了萧裕成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