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这句话的意思你可明白?”
朝华点头,涂月又说:“我不欲窥探父母隐私,只是我总要有些耳目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许在你眼中,像我这样的闺阁姑娘,应该安心待嫁就是。可若是我不打算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随便嫁一个我对其了解不多的人呢?”
朝华不解道:“可是小姐,从定亲到成婚还要一段日子呢,在这段时间里,您可以去多接触一下啊。”
涂月问:“那你觉得我母亲和父亲从定亲到成婚之间的时间里,相处过吗?”
朝华道:“这是自然。”
涂月又问:“我二姐姐惜月,和她夫君在成婚前也是与他相处过的。男人善变,婚前婚后完全是两个样子。我不过是早做打算,想着如果这事是发生在我身上,我又会怎么做。”
朝华听到这里,一脸愧悔,“是婢子愚钝了。”
下午的时候,大房就来请张氏过去,说是惜月婆家来了。涂月一接到消息,就带着蒲月与露月跟了上去。
“你们三个去了能做什么?”
涂月道:“长长见识啊,我们也大了,总有一天要面临相看人家的情况。今天若是去了,见了惜月姐姐的婆家人,说不定能学到许多与婆婆的相处之道。”
张氏觉得涂月说的也有些道理,便默许了她们也一起去。只是有一点,张氏嘱咐了三四遍:“到了地方要少说话,多看着。明白吗?”
三个‘月’都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张氏这才放下心来,把注意力集中到大房里。
惜月的婆家姓童,前几年童姐夫当差的时候,被上司连累,丢了官职。一直是靠惜月的陪嫁养着全家人,吃别人的,用别人的,居然还好意思打人?涂月一直在想这人得多厚脸皮?软饭硬吃是吧!今天一见童母,就明白了。敢情人觉得自己儿子是个抢手货呗,这么个金疙瘩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嫌弃惜月没生孩子,竟然强要了惜月的陪嫁丫鬟!那丫鬟是个烈性姑娘,眼见着自己的主子不为自己做主,在夜里的时候,趁渣男不防备,用剪刀狠狠戳了那玩意,而后又上吊了。
涂月为之感到可惜,那么好的一姑娘,童家和惜月造孽!但凡惜月自己肯强势起来,为那姑娘撑腰,哪怕那姑娘以后不再嫁人,也比死了强。
张氏进正厅的时候,童母正指着惜月骂:“从前我教你的那些规矩,回了娘家月余就忘了干净?真不知道要你这样的儿媳妇有什么用?生孩子生孩子不会,最基本的孝顺父母都做不到!”说着就将手里的茶盏朝门口砸去,若非张氏躲得快,就被她砸中了!
张氏面如寒霜,冷声道:“我还以为亲家母多么懂规矩呢?连最起码的礼仪家教都没有,竟然还在这里数落我侄女?”
童母问:“你又是谁?”
只听到她儿子在旁小声提醒她,“这是惜月四婶婶,她四叔叔是太常大人。”
童母的气势蔫了下来,嘟嘟囔囔地说:“那官太太也要守规矩的。”
待张氏坐好,童母又对着李氏说:“亲家母不会是觉得家里有当官的,就能欺负我这老婆子吧?”
李氏没好气道:“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谁能欺负了你去!我们家再怎么说都是讲理的人家,您可倒好,一来到又是要吃又是要喝的,还敢摔打东西,这样的品行,我自愧不如!”
蒲月直接笑出声,童母自知理亏,就说:“那惜月就好了?我来到这么久,她同我说过一句话了没有?又同我儿说过话没有?如此不敬长辈,不爱夫君的,也就你们家能教出这样的女儿了!”
李氏还有一个小女儿未出阁呢,哪里能容忍被人这么说,“既然你们家对我们惜月多有不满,咱们好聚好散!”
童母冷笑一声,“看吧,暴露真实面目了吧!好聚好散?这不可能,你女儿是只不下蛋的母鸡!耽搁了我儿这些年,我儿纳妾她还敢使小性子!我们家只有休妻,不可能和离!”
李氏问:“都纳了两房妾室了,还嫌不够?竟然还染指我女儿的陪嫁丫鬟!逼得人家丢了命,这还不够吗?”
童母听到这个就来气,大声道:“你女儿好狠毒的心肠!连一个丫鬟都舍不得,还让那贱婢伤害主子!这样的奴婢,打死都不为过!她自己上吊算是捡了便宜了,我还没问你们要我儿的疗养费用呢!若是我儿因此伤了根本,你们家也别想好过!”
李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涂月见状问了张氏一句:“母亲,我年纪小,不知道二姐姐与二姐夫成婚有二十年了吗?还是说二姐夫已经年过四十了?”涂月说着还看了渣男一眼,只觉得十分辣眼睛。
她这一问张氏倒是想到了,直白道:“一个庶民,于朝廷无功之人也敢纳妾?今天也真是开了眼了!”又假意对着惜月发脾气,“惜月,不是婶母说你,你也忒不懂规矩了!我朝律法明文规定,庶民年过四十无子,才可纳一房妾室!他们家忘了,你也忘了?这都纳了两房妾室了,若是闹到官府去……”张氏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冷眼瞧着童家的人。
童母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对着大房里的下人叫骂:“没眼力见的狗奴才!不知道这里没茶水了,也不赶快奉上来!”
李氏道:“既是如此,我们索性把话摊开了说明白,休书我们是不可能接的,如果你们不肯和离,那我们只有对簿公堂了!”
童母瞅了李氏身边的小姑娘,“亲家母何必做那么绝呢?若是和离那名声多不好听啊,您家里还有一个女儿未出阁呢,若是传了出去,对你们也不好不是吗?”
惜月的妹妹行九,比露月还小一岁呢,人虽小,却十分有骨气。
“阿娘,不用考虑我,如果因为我的关系,二姐姐和离不成的话,不是又要回到那火坑里受苦了吗?我虽然年龄小,也不怕未来没有好去处,但是二姐姐已经被折磨了这么久,再不从那地狱里逃出来,怕是一辈子都毁了!”
童母立刻道:“你这小姑娘,胡说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