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一进家就看到赵书又在骂赵博林。
“孩子可以慢慢管,老爷发那么大的火也没什么用啊。”
赵书气的直接把赵博林的书砸了过去,“背书背的磕磕绊绊,问其含义解释的狗屁不通!让他读书有什么用?我若是书院先生,早被他气背过去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解释的什么玩意!”
张氏对读书之事知之甚少,也是沉着脸看着赵博林。
“林哥儿。”
赵博林一脸愧疚地看着张氏,“母亲,是父亲出的太难了,我还没领悟到。”
张氏知道自家儿子也没有那么聪慧,看着他现在的模样,张氏是又气又心疼。
“你啊!若是把心思全都放在读书上面,怎么会觉得难呢?”
赵书听到这句话就来气,“我看他是掉到脂粉堆里去了!整日里和小姑娘们凑到一起,也没见到他有多用功。”
张氏叹了一口气道:“林哥儿,我们不求你大富大贵,但是你总得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吧。总不能也像周家小哥那般做个赘婿,你让我和你爹的脸往哪里搁?”
赵博林支支吾吾道:“我……我与卢家小姐只是讨论诗文,并没有想其他的。”
张氏听了这话顿感做人失败,对于孩子的教育方面,她觉得自己虽说出不了大力,至少是能起到提点的作用。
万万没想到,她的女儿反而没有让她那么操心,只有儿子让她头疼不已。
“你下去吧,多想想你父亲的话。”
赵博林走了,赵书还在生闷气,这也是张氏头一回对赵书低头。
“老爷,这都怪我。林哥儿小时候,我又不懂,在他面前说了许多混话,才导致林哥儿变成了今天这个不上进的样子。”
赵书气的直头疼,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还是不得缓解。
张氏又眼里含泪地望着他,赵书无奈地叹了口气。
“夫人,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当年的事情我也有错。你今天从涂涂那里回来,她还好吗?”
张氏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还跟孩子似的,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
赵书嗯了一声,“世子爷待她好,所以她才这样呢。咱们涂涂是个有福气的,只是她是高嫁,林哥儿又不争气,往后可怎么办呢?”
张氏问:“这怎么还有林哥儿的事了?”
赵书道:“唐王殿下怕是不成了,咱们涂涂以后是要做王妃的。你说说看,一个王妃,娘家在朝中无人可用,还是说你希望涂涂仰仗三房?”
“那不还有阿蒲吗?”
“阿蒲能走到什么位置?还能越过树程去吗?再者说了,世子爷是男子,你还指望他遇到事情找阿蒲商量吗?”
赵书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我没想到居然是我自己的儿子不争气,我的女儿以后要仰仗别人的孩子去了!”
每每想到此处,赵书就觉得头疼的更厉害了,张氏连忙替他揉了揉。
“老爷日后把林哥儿管的严一些,妾身不会多说什么的,也不会心疼他。这是为了他好,也为了咱们涂涂和阿蒲。他是男子汉,要扛起咱们家的责任来。”
赵书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夫人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咱们两个能活多久,日后这整个家业都是林哥儿的,他若是自己不立起来,迟早被其他人吞掉。”
张氏如何不知这里面的严重性,她娘家有三个哥哥,大哥不就是像林哥儿这般,最后什么都没剩下。林哥儿可不能走了她大哥的老路,家业全都被兄弟蚕食干净。
不管怎么说她大哥那好歹有嫡亲兄弟,林哥儿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姐姐。等到赵书辞官,林哥儿还没个正经营生,哪里还能保得住现在荣光啊。
想到这里,张氏开始害怕起来,叫来王嬷嬷,“你亲自去,别人我不放心。”
王嬷嬷一脸疑惑,“夫人是要?”
“把林哥儿身边的人全都换了,这些旧人全都打发出去,然后每日派人跟着他读书。不许他再去隔壁女学,明年必须考个生员回来,否则就降低他的月例。”
王嬷嬷又问了张氏两遍,得到张氏肯定的回答后,才敢去赵博林院子。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嬷嬷还纳闷呢!平日里张氏对待赵博林,几乎是把他当成眼珠子看待,哪里舍得这么看管。
一直到除夕家宴这天,张氏还没有改决定,不过赵博林是老实不少。作为暮冬的岳家,赵书也是有资格出席皇家的家宴的。
往常都是他与张氏两个人,今年不同了,露月也快及笄,林哥儿也渐渐大了,赵书便决定把两个都带上。
为此张氏还有些不高兴,毕竟谁家赴宴还带庶女啊。不过露月一直低调,她也挑不出什么错来,万一露月能在宴会上得到好姻缘,她脸上也有光。
露月打扮的素了点,赵书看了一眼便皱着眉,“怎么你母亲不给你置办首饰吗?”
听到赵书这么说,张氏不由得冷了脸。
露月乖巧道:“母亲置办了许多首饰,是女儿自己觉得繁琐,戴上去累的脖子痛,所以才没有戴。”
张氏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你这丫头,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咱们是进宫赴宴,你这样是失礼。”
张氏拔下自己头上戴着的步摇为露月簪上,又让王嬷嬷去取了另外一只步摇来给自己戴。
赵书满意的不得了,笑呵呵地牵着张氏的手,“夫人真是贤惠,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张氏自觉不喜欢露月,尤其是露月那张脸,像极了张玉霞,还会让她想起曹丽娘。
露月又是个心细的姑娘,平日里很少出现在张氏面前,自从分了院子给她以后,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之外,露月几乎都不去打扰张氏。
“老爷说什么呢?露月也是我的女儿,将来露月有了好前程,我脸上也有光不是?若是露月能帮衬到涂涂和阿蒲,那就更好了。姐妹同心,做什么都比别人省心些。”
赵书欣慰地笑笑,只觉得人生十分满意。人到中年,家有贤妻儿子虽说不争气,倒也还算听话。还是阿蒲最好,最合他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