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和露月说了吗?”张氏笑道,“不是母亲推诿,主要是我担心她会不愿意。”
涂月哑然,“母亲,您好像变了一个人。”
张氏道:“你这孩子,净胡说,母亲哪里变模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
随后涂月又笑了笑,心里释然,没有谁是一直不变的。
张氏应下了此事,又催着涂月生孩子的事情。
“之前教你的都混忘了,眼看着都快成婚一年了,除了前头掉的那个孩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不会是你有什么毛病吧?”
涂月没敢说,前头掉的那个也是假的。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张氏凑到涂月跟前,悄声问:“那不会是姑爷有问题了吧?不应该啊,你们之前都有过的。”
涂月顿觉无语,怎么古人比现代人还爱讲这个的?
“没有,母亲不要多想了。”
见涂月这样,张氏也不好多说,担心涂月为那个没缘分的孩子伤心。
“老三家最近可热闹了,你三伯迎了一房小妾进门。刘氏那贱蹄子如今也算是得到报应了,让她从前总是笑我!”
涂月附和了句,“都是福报。”
张氏兴奋道:“当然是她的福报,你不知道,她们一家现在从树程家里搬出去了。估摸着是前几回娇娇请我过去,让刘氏那蹄子吃心呢!”
“三伯的小妾如何?”涂月问。
“还能如何?姓刘的到底是正妻主母,从礼数上就能挑她不少毛病。不过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把你三伯的心拿捏的死死地,回回在姓刘的那里吃了亏,都会在你三伯那里讨回来的。”
这么厉害的人物,还是赵树程亲自挖掘的,涂月自愧不如。
从前虽说她也选了无暇过来与张玉霞争宠,为此还花了不少银子调教她。但是和三伯家的这位小妾比起来,到底是差了不少天分。
涂月感慨道:“三伯母还挺贤惠啊,三伯都这个年岁了,三伯母还能替他纳人。”
张氏一提到老三一家的倒霉事,就更高兴了!毕竟没有什么比和自己有仇的人遭到报应更让人觉得爽得了!
“她倒是想不贤惠,可惜她家里的人,没一个站在她这边。”
人是赵树程找的,他肯定是同意的。但是涂月没想到,赵树华也同意。
“四哥……也同意?”
张氏道:“他听他娘子的,再者说了,他们一家都是经商的,树程同意了,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啊。”
这样一说,涂月就懂了,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
“风水轮流转嘛。”
“可不是嘛!”张氏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从前她那么欺负我,如今也有人欺负她了!可真是老天爷开了眼,也好让我扬眉吐气一番。”
“母亲说的是。”
涂月到底是不放心此事,生怕露月再与圣人有了接触。吃了饭,又单独叫来露月,委婉地说了此事。
“露露,你想进宫吗?”
露月一脸茫然,“长姐怎么会这么问?”
涂月用手指绞着帕子,“我瞧着上次圣人让人给你传话,你很是高兴的样子。”
“我确实高兴,但不是因为圣人。”露月郑重道,“那位公公,讲的是惠安公主选中我入女学里做教习了!所以我才那么高兴。”
涂月狐疑地看了露月一眼,但是露月的表情不像是假的。
这是好事情,她没有任何理由去否决露月。但是她总觉得这里面没有那么简单,惠安公主的事情,为什么是圣人身边的总管太监来说?
“女学里最近很缺人?”涂月说完又自打嘴巴,“是我糊涂了,女学里应该是一直缺人的。”
露月嗯了一声,“四表姐和五表姐也来京里了,长姐可曾见过?”
露月说的表姐可不是曹丽娘那边的亲戚,自古以来只有正妻的亲戚才是正经亲戚,曹丽娘一个妾室的亲戚,哪里算得上正经亲戚?不过是真的来了,略留几分面子而已。
说到底妾室的身份低微,就如同主母和主君的奴才一般。涂月想想都后怕,还好她掌握了自己人生的主动权,没有按照剧情走。否则今天做妾的,就是她了。
处处低人一等也就算了,便是娘家来人,也不受待见。涂月想想都觉得委屈,可是偏生有许多人想不开去做妾。
可见如今女子的地位还是太低了些,有权有势的,可以多纳几房妾室。可是那些女子又能得宠到几时?若是能有其他生存方法,涂月想,她们也不会沦落到做妾的地步。
“还没呢!你是如何得知?”
“她们带着孩子去了女学,我与她们说了两句。”
涂月拍了拍露月的肩膀,“女学教习是个好去处,你也该好好为自己打算了。”
露月点头,“我会的,长姐。咱们都要过好,比父亲好!”
涂月笑着捏了捏露月的脸颊,“三伯家的事你听说了没有?”
涂月可不觉得这是在向未婚女性宣传不好的一面,反而是露月需要知道这些。
婚姻里本来就不是一直顺风顺水的,三伯一家如今不就狂风暴雨了吗?只有直面过这些的人,还能坚持住自己的本心,走入婚姻才能真正过的好。
“母亲说过多次了,而且我也经常去五哥那里看环姐儿。所以见过一两次三伯母闹起来的样子。”
“你怎么看?”
露月沉思片刻,“我如果是她,便不会闹。搭伙过日子而已,而且都是做祖母的人了,难不成妾室还能踩到自己头上来?”
涂月嗯了一声,“那如果是你摊上这种事,你会怎么做?”
“她做初一,我做十五呗?反正会告状的又不止她一个。如果实在过不下去了,那就和离。”露月抱着涂月的胳膊,娇声道:“届时我就投奔长姐你还有二姐姐,总归你们两个不会赶我出门。”
“傻丫头。”涂月笑道,“你是个通透的,若是母亲当年能有你这样的想法,也不会苦了自己一辈子。”
露月指了指树藤上的花,“长姐你看这里,每一朵花都不一样,它们也和咱们一样。”
涂月自是明白露月的言外之意,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