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蒲月生下一个八斤多重的男孩儿,把张氏高兴的一宿没睡。
只是在取名字上蒲月与张氏有分歧,张氏和赵书觉得这是家里第一个孩子,应该由他们老两口来取。
蒲月觉得这是自己的孩子,应该自己取。只要遵循辈分取名字不就行了,她的孩子这一代从火。赵博林从木,薪火相传,老一辈应当以自身旺下一辈。
最终赵书没有拗过蒲月,孩子的名字是蒲月取的。
不过这些涂月是没办法知道了,她还在养胎。暮冬前去吃酒的时候,原样不落地同她学了一遍。涂月笑得太过,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
“怎么了?怎么了?”
暮冬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到涂月,紧张的不行。
“孩子踢我了,可能是我笑太大声了,小家伙有意见啦。”
暮冬趴在涂月肚子上,奶凶奶凶道:“不许欺负你阿娘,等你出来,爹爹陪你练练。”
“你和小孩子置什么气?”
“这么小就不知道体贴人,长大了可还得了?”暮冬掐着腰,说的理直气壮,这动作又逗笑了涂月。
人家都说孕中多思,到了涂月这里什么都没有,整日里被暮冬逗乐。
时至年节,涂月的身子也笨重起来,圣人免了她进宫祭礼。还在朝上笑了暮冬一通,暮冬也不在乎,跟着圣人逗乐子。
开春了之后,涂月愈发紧张,生怕自己吃太多不好生。这个年代又没有剖腹产,一个弄不好就彻底玩完了。
每次吃完饭,涂月都想称一称体重。但是这里连称体重都不方便,涂月叹了口气。
“好麻烦啊。”
节食,一定要节食!
涂月费半天功夫,才称完了体重。发现自己比怀孕前重了二十斤,这完全超过了涂月的想象。
吓得涂月连忙掀开衣服,看一看自己的肚子。幸好每天都有涂油,还没有长妊娠纹。
过了年熹姐儿就两岁了,已经会说一些短句,只是吐字不是很清晰。涂月命人给熹姐儿做了好几套颜色鲜艳的衣服,又打了好几套搭配衣服的首饰。
“小姑娘就是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才好!”
远远看着,熹姐儿就仿佛从招贴画上走下来的小仙女。
熹姐儿人虽不大,嘴倒是很甜,见了张氏立刻要抱。一口一个外祖母,好想你哦。把张氏哄的乐开了花。
感情都是相处来的,蒲月生了烨哥儿后,发誓再也不生孩子了。还信誓旦旦地对涂月讲:“阿姐,这种痛,承受一次就够了!”
但是每次看到熹姐儿,蒲月又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怎么我就没想到去慈幼院领养一个女儿回来呢?”
自从出了熹姐儿的事以后,圣人就更改了律法,不允许弃婴。生而不养是要重判的,所以慈幼院再也没有收到过小婴儿。
蒲月平时也忙,没办法和那些大孩子一点一点相处,融化她们心里的防线。索性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每每见了熹姐儿,总觉得人生里有些遗憾。
她把这些告诉涂月后,涂月直笑她。
“谁不喜欢儿女双全,你啊,这是贪心了。”
蒲月抿了抿唇,“阿姐,你把熹姐儿认给我做干娘吧!也能让我少些遗憾,求求你啦~”
涂月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架不住蒲月来回说,便同意了她的提议,她们两个都做熹姐儿的母亲。
正巧涂月临近产期,没有时间陪熹姐儿玩,蒲月就经常来接熹姐儿回赵家玩。张氏与熹姐儿就是这般相处出来的祖孙情。
涂月刚睡醒,正准备派人去接熹姐儿回来,朝华慌里慌张地跑来。
“怎么了这是?”
“娘娘,外头有熟人。”
涂月想不出是什么熟人能让朝华如此慌张,稍微理了理衣服便去院子里见一见所谓的熟人。
那人是个女子,满脸沧桑,涂月看着她的脸愣了愣。
“四姐姐?”
涂月有些不敢认,毕竟筱月是个丰满的女子,长相虽说不算出众,倒也不至于像这个女子一般有些恐怖。
她脸上的伤口,像是好久了,只是一直没用上好药,半张脸都都毁了。伤口溃烂冒脓,十分可怖。
若非是那双眼睛,涂月也认不出来她。
“涂月,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果然是筱月,她胳膊上也有伤口。听到涂月叫她,连忙跪在地上抱住涂月的腿,身上的泥污弄脏了涂月的衣裙。
“四小姐先起来,您这么抱着王妃娘娘,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您承担不起。”
筱月这才注意到涂月的肚子,眼神冷冽起来。
“你怀孕了?”
涂月不答,眯了眯眼睛,问筱月:“四姐姐是怎么回来的?”
筱月当年被判流放,除非有特赦才能回来。涂月不记得圣人给过特赦,而且筱月没有去找离岭南近的树程,反而来京城找自己。
“你不希望我回来吗?”
“和这个没有关系,四姐姐,没有特赦,你就回来,是要判的更重的!”
筱月从怀里掏出当年她离京的时候,涂月塞给她的包裹。
“这是我走的时候你给我的,我以为你是关心我的。”
涂月皱了皱眉,看来是自己的行为让筱月会错意了。
“四姐姐,我现在还能叫你一句四姐姐,是因为郑先生教我,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不管咱们内里怎么样,外头的人总会认为,咱们还是一家子姐妹。”
涂月瞥了筱月一眼,她早已没了从前那般丰满,整个人都瘦脱了相。颧骨都暴出来了,显得整个人刻薄了几分。
“当初送你这个,是我觉得你也是那件事的受害者之一罢了。并不代表着,我原谅你了。”
筱月苦笑道:“原谅?你为什么要原谅我?那些事都是我母亲逼我做的!”
“你可以拒绝。”
“你敢拒绝四婶婶吗?”
涂月反问:“为何不敢?更何况,我母亲根本不会让我去做陷害她人的事情。”
筱月瘫坐在地上,“出生有的选就好了,我没的选不是吗?”
涂月越想越气,什么叫没得选?分明是她自己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