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选?所以你就可以推我入水?”涂月只觉得心寒,说什么人之初,性本善。有些人从骨子里就是坏的。
“那时候我才八岁,你把一个八岁的小孩子推进池塘里,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死了怎么办?只是一个藤球而已,有必要杀了我吗?”
涂月如何能不气呢?
从前那是她刚穿来,又是当着康氏的面,她也摸不清门路,不敢报复回去。
如今不一样了,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有暮冬支持着她。
“我没想过的!”
涂月眼皮跳了跳,“你没想过?你没想过就能直接干出来?”
她可以不计较那些栽赃的事情,一些小孩子把戏。和她那样的人,那样的事置气,涂月只觉得浪费情绪。
但是落水那件事不一样,那件事直接导致了原主死亡。涂月既然和原主融为一体,就有必要替自己出这口恶气。只是涂月没想到,这口气一直憋到了现在,才能发泄出来。
丁家小姐的事情发生以后,看三房的态度,涂月就知道,她们全都是自私自利到了极点。
明明是自己惹的祸,为求自保,用了那样的方法,涂月已经很生气了。但是再怎么样,她也没有办法挽回丁家小姐的性命。
明明当初来得及的,只要筱月说一句,我和丁家小姐一起来的,她还被歹人抓着呢!
但是筱月当时的状态很不好,涂月又因为那个判决结果不公而气愤。便没往深处想,等涂月冷静下来后,筱月已经被流放了。
只是涂月没想过,筱月居然还敢回来求自己帮忙。
涂月没办法说服自己,讲什么亲情。本来也没多少情分。她身体里消失的另一半灵魂,说不定还在哪个地方哭泣。
“我不可能帮你,我没有在你流放的时候踩你一脚,已经对得起咱们这个姓了。”
筱月倒是没有像刘氏那般骂骂咧咧,许是在岭南受了许多苦,懂得利用自己的凄惨来博取同情心。
“我在那里过的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我不求你为我求的特赦,只要你帮我换个新的身份就可以了。”
涂月冷哼一声,“帮你的人这么神通广大,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送到京城里来,你就没想过找那个人帮忙?反而求到我这里,我猜,应该是那个人教你的吧。”
筱月闭口不言,低头轻声抽泣着。
“惠郡王,是吗?”
筱月瞪大双眼,涂月便知道自己猜中了。
“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筱月道:“现在不好奇了,以你的聪慧,能猜到才比较正常。”
涂月看了朝华一眼,便扶着玉茗的手离开。
筱月反而露出恶狠狠地眼神瞪着涂月,朝着她的背影喊了句:“其实你也没有那么聪明!”
暗卫捂上她的嘴,涂月面色苍白,“玉茗!快去请曾大人来!”
还是大意了,对于筱月那种人。涂月已经来不及后悔,现在仿佛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肚子上。
暮冬得了消息就往回家赶,路上还碰到了曾一木,他是心急如焚,朝着曾一木拱了拱手。
“曾大人,小王得罪了。”
不等曾一木回应,暮冬就扛起曾一木,踩着轻功回的王府。
涂月已然脱了力,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丫鬟们端出去的血水都有好几盆了。
曾一木见此状,连忙拿了参片让涂月含着。
“王妃娘娘,这是要早产,待下官写个催产药的方子,速速熬滚了来与王妃娘娘服下。”
涂月含着参片,提了些许精神,只是看着也不大好的样子。
暮冬握着涂月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很痛吧?”
说完又懊恼地锤了锤自己的腿,“我怎么说胡话了!涂月,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我害怕了。”
涂月实在没有力气与暮冬说话,手指微微动了动,触碰暮冬的脸。正巧碰到了他的眼泪,涂月努力地替他拭去眼泪。
暮冬见涂月还能为自己擦眼泪,激动地不行,一直催外面快一些。
稳婆来赶暮冬走,他都不走,非要陪着涂月。
曾一木还在排查造成涂月早产的原因,最后在涂月绶带上发现了药粉。知道是什么东西,接下来就好办了。
见曾一木信心十足的样子,暮冬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只是还不敢完全放松下来。
涂月盆骨过窄,开骨又慢,导致整个产程十分漫长,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在这期间,涂月几乎没吃多少东西,阵痛把她摧残的,只记得呕吐了,吃多少吐多少。
暮冬一直耐着性子哄着涂月吃东西,被涂月吐了一身也不生气,若非是涂月嫌弃他臭,他都不会去换衣服。
三天过去了,涂月还没有生下来,羊水都要淌干了,曾一木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放松了。又加重了几味药,让人用布条搓成粗绳,再命人扶着涂月站起来,趴在粗绳上站着生。
在稳婆和曾一木的帮助下,这场耗费了三天三夜的产程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走到了终点。
涂月的孩子是早产儿,比正常孩子要小一些。浑身通红,不过哭声倒是响亮。乳母早就在半个月前就准备好了,这会儿已经吃上了。
小家伙是个活泼的性子,吃奶的时候,脚都要翘起来。
暮冬只匆匆看了一眼孩子,便一直陪在涂月身边照顾她。
涂月恢复体力已经是三天后了,“孩子呢?”
暮冬撇了撇嘴,委屈巴巴道:“你都不问问我吗?”
“你就在我眼前啊,孩子还好吗?是男是女呀?”
暮冬叹了口气,“果然这孩子克我,这才刚出生,就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注意力。”
知道涂月是担心,暮冬也不继续闹涂月了,和她说笑两句,就让人把孩子抱来。
张氏来的时候,小夫妻俩正看孩子呢。
“我来的真巧,让我看看我的小外孙。”
暮冬这几天忙昏头了,也忘记去赵家报喜,连忙让开一个位置。
“岳母见谅,小婿也是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事,忘记去报喜了。”
张氏笑道:“不打紧,男孩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