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踵而至的人流中一只模样看起来小小的白毛女孩观察四周民众的神情,目光流盼间对着身边肤色偏小麦色,头发同样为白色的小男孩感慨道:
“我们已经有好久没有体验过这样安静的逛街了,可惜这一次娜布没有空闲,没有和我们一起看着子民幸福的笑容。”“变幻身形我没有意见,但为什么这家伙不需要变?”
比「公鸡」稍稍高出一个头的小男孩伸手一指,面色忧郁的看着三人行中发色同样为白色,偏偏维持着成人形态的家伙。 大慈树王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须弥认识他的人不多,几乎都是不喜外出的学者,不会影响到出行的计划,所以不需要变幻身形。”
阿赫玛尔冷笑一声:“可他去买个东西,那边的商人都把我们当成他的崽子了,你对此就没有一点表态?”
“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如果细细论起来,名字也是称呼,「赤王」是,「花神」是,「大慈树王」亦是,莫非你会因为他人的称呼改变自我吗?不,我们永远都是我们,不会因为外界的称呼而改变。”
大慈树王微笑着说道: “因为外界的称呼而认为自己本应该就是那样的人,这种想法是不成熟的……糖葫芦味道很不错,或许明天可以嘱托教令院的食堂采购一些,甜食可以很好的舒缓压力。”
即便再三强调,学者们还是没有养成放松的习惯,大慈树王只好从其他方面入手。 例如每个星期勒令他们观看一次剧院的演出,又或者是给厨房制作了一份长长的甜食名单。 “咕噜噜~” 塞进嘴中的糖葫芦来回搅拌了两下,阿赫玛尔气愤的抓住竹签拔了出来,“止水祛邪,我最近可没有和你争吵,你这是什么意思?”
“卖糖葫芦的商人把你们当成了我的孩子。”
“我听到了,你这家伙年年都有小孩子照顾,平时看着确实有一点慈爱。”
“但是你没有注意听后续。”
低头看着阿赫玛尔哒哒哒的小步伐,止水淡然道:“他看你的脸色阴郁,以为你因为和我们的不同而受到了冷落…” “什么不同?”
阿赫玛尔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睛稍稍一眯。 “头发颜色。”
“不都是白……” 话音突然戛然而止,伸手摸了摸发丝的末端,又抬头望了望那一蓝一绿,阿赫玛尔默然无语。 止水继续说道:“我向那个商人解释你们并不是我的孩子,并且说明我们也没有冷落你,是你凭借一己之力冷落了我们两个。”
“说得倒是正确。”
阿赫玛尔双臂抱胸,点了点头。
“前一句话他没有信,后一句话他信了,因为他多看了你两眼,认为你穿着华贵,体态健康,不像受到冷落的模样,只是单纯的臭脸色罢了。”路过一个花草摊子时,手掌好似不经意间在略显枯萎的芦荟叶子上轻轻拂过,大慈树王自然的收回手,赞同道:“说得在理。”
“你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很少见到你有明显的情感波动,还真像山间清泉。”
“平时确实很少有感情波动表现在外表,所以那位商人认为是遗传的我,然后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年轻人啊,臭脸色这毛病你可不能惯着小孩子,你说说这小了还好,长大了和别人交谈这不明显的劣势吗?’那位商人是这样说的。”
嗓音压低了一些,大慈树王传神的表达出了意思,她拍了拍路过的兰纳罗脑袋,躲避追逐的小孩子,道:“但是阿赫你忘了,止水面色淡然可不代表臭脸色,小孩子最喜欢和他玩了。”
“哼~回头我也让我的大祭司给我找几个孩子带带。”
大慈树王忧心询问:“需要我准备一点安神的植物种在你家吗?或者让娜布去你那里走一趟也好,还是说我把克斯洛请过来?他是负责外交的人,你之前也见过,说话亲切,笑容温和。”
“克斯洛外交手段确实不错。”
止水出言附和。
“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凶神恶煞,而且你还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把糖葫芦塞我嘴里。”“为了维护你的名誉,我向他解释你并不是臭脸色,那个商人不相信,因为他家就有一个喜欢摆臭脸色的家伙,他告诉我多打两顿就好了。”
前面似乎有什么新奇玩意,许多模样是小孩子的小孩子和模样是成年人的小孩子围在了那,又有几个早熟的小孩子不屑的双臂抱胸,仿佛是不愿意掺和进去。 只不过从那连绵飘忽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还是很想要亲自尝试尝试的。 止水和大慈树王脚步偏移,裹挟着夹在中间的阿赫玛尔。 前者是为了看看吸引了许多小孩子的新奇玩意好不好玩,或许可以采购几个带回府邸交给孩子们,后者的想法大致相同。 院里的学者几乎都是人类,可抵不住过重的压力,再加上许多知识生涩难懂,不多让他们放松放松,怕是过不了多久精神崩溃的人数便会呈直线上升。 “止水。”
“嗯。”
两只手放在腋下高高举起变幻了模样的大慈树王,两个人认真的看着人群中央随着摇摆而发出音乐声的木马。 “木马和音乐,这两者竟然能够组合在一起,真是新奇的想法,不过可惜了,教令院里没有那么多大孩子。”
大慈树王遗憾叹道。
“但是可以将木马的形状改变成那些人感兴趣的模样,在以前市面上曾经流行过各种元素生物形态的木马,不过因为需要精湛的雕刻技术,而拥有这些技术的木匠有更赚钱的单子,所以很快就销声匿迹了。”“嗯,说得在理。”
阿赫玛尔不耐烦的催促道:“你们两个想在这里停多久?接下来可还有更多的地方值得逛呢……等等,你是谁?抱我做什么?!”
“看来又是一个早熟的小孩子。”
笑容温柔的女士搓了搓阿赫玛尔的头发,“你的运气很好噢,卡在最后一个孩子体验的时候过来,本来都打算重新开始排队了。”
“等等,我才不是孩子,我们先去体验这个!”
阿赫玛尔惊诧地瞪大双目,想要挣扎下去,又担心自己的神力波及到这个人类,看着那边无动于衷的两个人,慌忙求救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还在那边看着?而且止水祛邪你还没有给我解释啊!”
“能够体验到童年的欢乐,真好啊,阿赫玛尔。”
“那也是好事,阿赫多体验一两回,应该能够将自己带入到孩童的角色里,到时候我就不会担心他要带的孩子被他吓哭了。”
◇ “所以这理由到底是什么?而且这是我看的第113个了!虽然巴巴托斯在这方面很靠谱,出现的竟然都是和他有关的,可为什么还没有出现我想看的项目?”
看着面前虚幻的泡影消散,荧拍了拍胸膛,“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知道了这棵树绝对不是大慈树王,有的泡影里没有她的出现,虚幻景象展开的视角所属者也不是暗处的偷窥者,那这个声音到底是谁的?莫非是什么录音装置?”
“世界……遗忘我……” 面对如此话语,耳侧的呢喃声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荧刚要再用力跺一跺脚,身后的衣领突然传来了明显的拖拽感。 “必须……必须得……给她…” 派蒙的声音轻而易举的遮盖了大慈树王的呢喃,眼前出现了朦胧的幻影,坠落的失重感流淌自全身。 “看来要醒了,巴巴托斯这家伙也不行,下次来的时候要不向钟离祈祷一下子?不过他不像是会回应这种愿望的神,影就更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