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制你的记忆？”熊振重复了一遍笑笑的话。
他有点儿难以理解，一个成熟的儿童玩具，为什么有这种奇怪的功能。
笑笑一下子就理解了熊振的疑惑。
她解释道：“是这样的，熊哥，这类宠物玩具是专门设计出来给小孩子玩儿的。孩子通过附身这种方式，直接体验小猪的生活方式。这个体验的过程就是训练。等到孩子结束附身，小猪就会保持孩子控制小猪的习惯，成为孩子的玩伴。这种玩具在东部城市里可流行啦。”
熊振明白了小猪的工作原理，立即情绪索然。
毕竟，他的目标是与季忆沟通，这小猪根本不能说话，当然也就毫无用处。
一把抓住地上打滚的小猪，扔到床上。
熊振说道：“那再看看其他宠物能不能说话吧，这小猪没用了。”
志冰一把从熊振手里夺下小猪，一脸宠溺地说道：“我又没说要送给你，你不要我要。不过你叫笑笑好像有点儿不合适，要不叫熊熊得了。”
熊振无奈。他不再搭理志冰，开始研究剩下的几个宠物玩具。
仔细检查后熊振发现，三只小狗的肚子底下都装有隐蔽的扬声器，有可能可以说话。不过，具体行不行还是要麻烦笑笑测试了才知道。
熊振激活了一只柯基犬外形的宠物机器人，说道：“笑笑，还要麻烦你，你看看这个机器人能不能支持虚拟人远程连接。”
“好的熊哥，我试试看。”
“笑笑，你小心点，别再被困住了。”熊振嘱咐道。
笑笑答道：“放心吧熊哥，不会的，上次是我大意了。”
几秒钟后，柯基犬果然说话了。
“熊哥，没问题，连接很顺利。季忆完全可以连接进来。”
笑笑说完，开心地在地上跑起来。
熊振一愣。
他突然想到，二哈第一次控制了季忆留下的附身机器人时，也是这样的状态。虽然这只宠物柯基犬连人形都没有，但是很显然，那种拥有自己身体的感觉，还是强烈地吸引了笑笑。
“笑笑。”熊振轻声叫到。
“熊哥，我在呢。”笑笑附身的柯基犬回答着，但是却没有停止撒欢儿。
“等我有钱了，一定会给你买一个像样的身体的。这只玩具狗不适合你。”熊振突然觉得自己赚钱的压力又变大了许多。
“不用麻烦，熊哥。这样就很好。我就是觉得有一个身体好有趣啊。平常只能通过你的视角来看世界，虽然什么都能看到，但那也是被动地在看。我有时候也会连接一些智能设备，上面也有摄像头，不过，那些感觉也和拥有身体很不一样。真是太有意思了。”
熊振沉默。
他知道，一个自由意识，怎么会不向往拥有自己的身体呢？
即便是一只小狗的身体，也远远强于没有身体。
即便是终生只能生活在元宇宙中的虚拟人，他们也把身体看得很重。比如，在非游戏场景中，不能修改自己的形象和嗓音，就是一条重要原则。
只要是生命，灵魂就必须有所寄托。
看来笑笑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放下小狗的身体了，熊振心里微酸，觉得自己亏待了笑笑。他摇摇头，又激活了另外一只宠物狗，那是一只腊肠犬。
这一次，他没有要求笑笑帮他测试。他把腊肠犬的名字设置成“季忆”，就放下它，让它随便去玩儿了。
这时候，笑笑突然跑了回来。
笑笑摇着小尾巴对熊振说道：“熊哥，我想出去外面逛逛。”
“去哪儿？”熊振心里一紧。
“不去哪儿，就是随便逛逛，看看世界。”
笑笑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她继承了二哈的全部记忆，但此时的笑笑，竟然说自己要看看世界。
熊振咧咧嘴，表演出一个亲切的微笑：“去吧，别走远了，太远了会联系不上的。”
“谢谢熊哥。”笑笑说完，就撒欢儿似的跑了出去。
看着笑笑离开，熊振不禁想到那句用来告别的名言。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看来，用不了多久，笑笑也会像二哈一样，离他而去。
没有人能够抗拒自由的吸引力。
熊振发了一会儿呆，却听见志冰在叫他。
“熊熊。小熊熊乖，快过来，到姐姐这儿来。”
扭头一看，志冰正蹲在阳台上不知在干什么。走过去一看，熊振哑然失笑，原来志冰并不是在叫自己，她叫的是那只粉红的小猪。
由于惦记着叶子介绍的新工作，熊振暂时没有去见二哈。他干脆躺下，把苏紫涵年轻时候写的论文拿出来看。熊振心想，将来还需要跟老妖婆打交道，也许了解一些她研究领域的知识，可以更快地建立信任。
也不知道这个苏紫涵，整天打打杀杀的，还有没有兴致搞研究？
论文总是让人昏昏欲睡。熊振在阅读论文和做梦之间完成了几次无缝切换之后，终于等来了警方的电话。
“熊先生你好，我是网监处的刘三一，咱们曾经见过一面。”
熊振一听声音，就记起了这个警察，他就是那个帮自己插上脑机接口的那个人。
“你好刘警官，我记得你。还要谢谢你上次及时把我从深层世界里救出来呢。”
电话那边的刘警官不再跟熊振客套，他单刀直入地说道：“不用客气。冯老师应该已经跟你打过招呼了吧。我现在把合同发给你，你签一下，咱们立即就可以开始工作。”
熊振看到一份60多页的合同被发了过来，就皱眉道：“怎么这么多页？”
刘三一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警方对外合作的合同模板，各种保密协议之类的条款，不用看，你大概了解一下就是了。”
有了孟薇的前车之鉴，熊振对所有合同都心存戒心。虽然合同很厚，熊振也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刘三一也没着急，就在线静静地等着熊振阅读合同。
看了一会儿，熊振盯着合同的瞳孔突然扩大。
他指着合同中的一条说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