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瑶无精打采地走进教室。
早上惊醒之后，再也无法入睡，就早早来了学校。
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梦魇，只觉得浑身无力，头昏脑涨。
猝不及防的，肩膀上被人放了个什么东西。
懒懒转过头去看，发现是被自己弄丢的小猪玩偶。
“早上好！”后面那人声音故意作成憨憨的样子，拿着小猪玩偶在她肩膀上一蹦一跳。
“早上好。”
“怎么这么没精神，生病了？”听她的语气不对，姜海停下了玩闹的手，跨步走到她面前，俯身观察她的脸色。
“没有，昨天没睡好。”蒋瑶拍拍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转身接过小猪玩偶，“谢谢啊，幸亏你捡到它了。”
“没事。”
本来想调侃她两句丢三落四，但看她今天的状态，姜海思索了一会儿，把准备开玩笑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问道：“上午什么课？”
“生物化学。”想来就崩溃，这门课就算是中文授课，她都不一定能听得懂。
但还是要认真听课，不然真的什么都学不会。
无奈扶额，蒋瑶却听身边人声音颇为欢快：“走吧，我也想去听听看。”
“很无聊的！”诧异看过去，见姜海兴致勃勃，怀疑地问，“你确定？”
“嗯嗯，走吧走吧。”
推着蒋瑶进去，姜海暗暗记下她平常喜欢坐的位置，挨着她坐下来。
离上课还早，蒋瑶拍拍姜海，让他上课的时候把自己拍醒，趴在桌子上补觉。
姜海笑着答应，让她安心睡觉。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钻进来，照射到桌面上。
窗外树荫密集，遮住了阳光，屋内显得稍许阴凉，但又很舒服。
蒋瑶微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唇角含着笑意，似乎做了个好梦。
姜海侧脸看向她，眼中带笑。
一起相处的短短几月，他却已经见过许多不一样的蒋瑶。
有冷淡的、有活泼的，有像小可怜一样的委屈巴巴的，还有像小炸弹一样的一惹就炸的。
却没见过像这样安静的。
细碎的阳光打在她小巧挺翘鼻尖，黑发柔顺地披散，几缕碎发飘在额头，白皙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红晕。
像精巧设计的瓷娃娃。
他看着蒋瑶睡熟的模样，也趴下身子闭上眼睛，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
突然，一声轻咳从远处传来。
姜海吓了一跳，猛地起身，又赶忙看了一眼蒋瑶，生怕动静太大把她吵醒。见蒋瑶安然沉睡，才舒了一口气。
顺着那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位教授站在门口，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
时间还早，教室里没有别的学生，相对着趴在桌子上的他们格外明显。
“哦～男朋友？”教授走进来，边笑边问。
“不是……我们是好朋友。”脸上的温度骤然升高，姜海慌忙摇了摇手。
教授闻言，一脸怀疑，笑道：“我不信，这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说着，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是单相思？看你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呢！”
姜海哑口无言，通红着脸捂紧了蒋瑶的耳朵：“教授，请您放过我吧。”
不再逗他，教授嗤笑一声，站在讲台边准备材料：“是第一次见的脸呢，你是来陪身边那位学生上课的吧？”
“对，”姜海听言，吃惊问道，“教授，您难道所有学生的脸都能记得吗？”
“对啊，这不是基本嘛。别小瞧我。”教授挑了挑眉，“你是什么专业？”
“我是一年级传媒专业的姜海。”
“传媒专业……那不是文科吗，你来听理科的课？”
“对，我一直都对医学感兴趣来着！”姜海马上抓住拍马屁的好机会。
“行，那一会儿课间我问你几个问题，正好看看你接受的怎么样。”
“啊？”哀叹一声，姜海瞬间变成苦瓜脸。
蒋瑶觉得这节课，姜海听得比她还专注。
全身萦绕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干劲，聚精会神地盯着黑板，眼睛里仿佛有光。记笔记的手就没有停过，还抓来她的课本勾勾画画。
她因为状态不好，一节课听得云里雾里，可他甚至可以对她不懂的地方一一解释说明。
课间的时候，又见他悄悄跑到教授面前，问起了问题？！
全程目瞪口呆，这下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学医，才起了个大早跟着她蹭课了。
不愧是他！
论全能的人是怎样炼成的！
内心充满敬佩，蒋瑶待他回到座位，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姜海身心俱疲。
听教授说能记得所有人的脸，他为了以后方便蹭课，就想口头稍稍讨好一下。
没想到把自己套进去了。
要知道他高中选文科，就是因为根本学不懂数理化。
而刚才，为了应付那坏心老教授的提问，他竟然专心致志地听了一整节化学课！
无力地推开蒋瑶的大拇指，姜海疲惫地笑了笑。
不过好在，那教授像是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看样子以后应该会放他一马，允许他来蹭课了。
姜海摇了摇头暗叹自己的不容易，见蒋瑶好奇地看过来，问道：“你上午没课吗？”
“没有，下午有。”
“啊，”蒋瑶小声哀嚎，“我们今天满课！”
“满课？我们这学期还挺轻松的，没有满课的日子。”
说着，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把你课表发我一份吧。”
“行。”蒋瑶只当他是学医心切，解锁手机发过去一份课表，却见他那边也早早发来自己的。
“传播学概论……”蒋瑶好奇地念出声，“听起来好高级。”
“没有你们高级，真的。”你们这专业课听都听不懂，跟天书一样。
“诶，”蒋瑶眨巴眨巴眼睛，换了个话题，“晚上去喝酒吧。”
“又喝酒？”姜海诧异，“上次我就想说，你酒量挺不错啊。”昨天那么高度数的梅酒，一杯一杯都不见停。
蒋瑶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上次温尔学姐和我推荐了一家学校附近的烤串店，我想去尝尝，”而且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不想一个人呆着，“去不去？”
“去去去，”姜海赶忙答应，“那下课我在你的便利店等你。”
“嘁，什么叫我的便利店……”蒋瑶悄悄嘀咕。
姜海听得清楚，笑着逗她：“不就是你的便利店嘛，我看你熟悉得都可以当第二个家了。”
他看啊，要到了课表以后，找人也实在好找。
毕竟这人，不是在上课就是在便利店呆着。
上课铃响起，他听见蒋瑶不服气的嘟囔，“上课！”
姜海低笑出声。
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提前下课，蒋瑶走进便利店等姜海下课。
不知道是什么人排的课表，一上午生物化学就算了，下午紧接着满满的病理学。
她不仅要搞懂教授们口中的专业术语，还要全程专注，努力跟上老师的进度。
本来因为昨天的梦已经疲惫不堪，今天又全是需要高度集中的专业课。
魔鬼周一，恶魔周一！
在心里无声地咆哮，蒋瑶毫无生气地趴在便利店的桌子上。
却感觉头发依稀被人揪了一下。
下午的课太过难熬，蒋瑶嫌头发披散着不方便，随手扎了一个丸子头。
此时却感觉，自己的丸子正被人连根拔起。
转过身，毫不意外看见一脸笑意的姜海。
“小学生都没有你幼稚。”蒋瑶翻着白眼去拨他的手。
他倒像怕拽疼了她，立马松手，顺势坐到一边：“上一天课累坏啦？”
“嗯。”蒋瑶垂着眼，费力撑起脑袋。
“也是，你们那课简直不是人能听的。”他今天是明白了，望而生畏望而生畏。
想起今天被化学支配的恐惧，姜海打了个寒颤，转口说道：“走吧？去吃你心心念的烤串。”
“走！”
提起烤串，蒋瑶又来了精神。
温尔学姐形容起来那家烤串，简直是倾尽她所知道的所有描述美味的形容词，成语歇后语中文日语都用上了去表达她的喜欢，搞得她格外期待。
这家日式的烤串，需要坐在厨师面前，厨师一边做，客人一边吃的。
蒋瑶要了瓶冰镇的清酒，决定先和姜海分着喝。
“我感觉这样坐着挺不自在的，”她悄悄凑过去说话，“厨师一直看着，我都不敢和你说话了。”
“我也觉得，”姜海也凑过来，眼睛含笑，“但是日本挺多这样的饭店，可能习惯就好啦。”
“是嘛。”蒋瑶不可置否，稍稍抿了一口酒。
这个还挺好喝的，米香中混杂着淡淡的花果香，有被惊艳到！
惊喜地看着酒杯，蒋瑶又喝了一口，凑过去对姜海说：“我宣布，清酒成为我现在最喜欢的酒。”
“嘁，”姜海嗤笑一声，抬手把她的酒杯拿到一边，“对胃不好，吃点东西再喝。”
“哦，好。”
不像华国烧烤的阵式，日式的烤串小而精巧，一口一个。
蒋瑶他们去的这家店的特色，是把肉和蔬菜卷在一起裹成胖嘟嘟的一串。
等到外面的肉熟透，里面的蔬菜却不会烤的过于干瘪，而是充满了烤肉留下的汁水，爽而不腻，满口留香。
可是待填饱了肚子，蒋瑶却只觉得不过瘾。
没喝够啊……
脸颊被面前烤台的热气熏成淡淡的粉红，她凑到姜海那边，轻轻提议：“我们去续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