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花姑之不待见,汉子这天搬出了其柴屋,在古战场之断壁残垣间找了个破败的屋子,住了下来。此汉子姓韩,因此人们称之为韩儿。韩儿这天从古战场走出来,复坐在荒村码头上垂钓,姑且以如此之方式过着日子。不然的话,还能怎么办呢?韩儿这天又去码头上钓鱼了,可是钓了一天的鱼,而且这条鱼大的,简直使人拎都拎不动。韩儿有了这么条大鱼,一时颇为自豪,这便不用去蹭饭了,不然的话,人家看见自己,又会十分之讨厌。将这条大鱼弄到古战场,复坐于自己的破败的屋子门前,韩儿此时架了个锅,这便烧起火来了。花姑送了自己一些干粮,加上自己在大山上打猎之收成,那可是一头野猪呀,此时锁在自己的屋子里,下面熏着一些谷糠之类的东西。有了这些东西,韩儿也算是不慌,不用忍饥挨饿,当然也不用去抢别人的东西了。没事之时,韩儿这便又会走进吕镇,去把自己打来的野物拿到吕镇去卖掉,因此之故,这日子倒也过得。可是这天夜里,不知为何,韩儿发现自己看到一个黑影在自己的屋子门前一闪,这便又不知闪向什么地方了。韩儿本来在这个月光甚好的夜里练练武,耍耍棍什么的,兴致甚是好,却无端被那个黑影打乱,一时何其扫兴。韩儿之此时发怒,此亦可以说是当然的了,不过,一阵夹杂着桃花的风吹过来了,直使韩儿相当之高兴,因此对于扫自己兴者,一时也并不追究。大鱼在一个陶罐里咕噜咕噜地煮着,香气扑鼻,令人直是要流馋涎了。此时边煮着这鱼汤边耍着棍,而天空一轮皓月如雪,桃花漫天飞舞,飘洒于断壁残垣之间,亦颇令人生起豪情无限。不远处,荒村小河东去,苍凉雄浑亦如千军万马奔腾于荒蛮大地,想当年,据传说,此地曾发生过大战。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为了给予侵略者以迎头痛击,此地之人,与入侵者之间,直是杀红了眼,一度令小河化为赤水。韩儿此时舞刀于此荒凉之地,想象着当年之凄惨,一时醉酒当歌,桃花胜雪,远处更是有少女起舞,俏影如醉,相伴着韩儿之孤单。没有人在乎自己,人们直是视自己为鬼,此颇令韩儿委屈,可是人们自有自己的顾忌,一时也不便深怪。耍了一会儿棍,韩儿便又收起了行头,复坐于自己的破败的屋子里,边喝着鱼汤边望着远方。在遥远的天际,正隐隐传来战鼓咚咚之声,天地间有战事将起,而自己处于此破败之地,一时想对天地有所报答,想一展自己此生为人之抱负,不如此不足以算人杰也。可是对于自己之梦想,荒村的人们几乎没有什么人在乎,此时更是有人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上前来了,把自己的那头野猪抢走了。此时本来可以杀了那些强盗,可是韩儿并没有这么干,抢走了就抢走了呗,一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韩儿一时几乎又一无所有了。只是略有些干粮与鱼汤而已,看来明天还得去小河边去垂钓呀,不然的话,这生活将成为问题。韩儿这天早早起了床,复走到荒村码头,因见此地无人,这便于此处开始垂钓。此时小工亦侧身其中,颇以要修码头为由,在韩儿垂钓处拍拍打打的,没鱼咬钩时轻拍,有了鱼儿,这便下死力砸着这码头的石块。韩儿见小工如此,其间也颇说了几次,可是小工非但不收手,尚且吼了一声,把韩儿钓到手的一条大鱼又吓跑了。韩儿对此人直是无话可说了,这便又悄悄地坐在码头上,姑且这么钓着而已,至于有鱼与无,此非韩儿之智所能逆料。正与小工争吵之时,花姑又担着一担衣物下了小河,此时坐在码头边,亦如小工般不住地拍打着衣物。如此一拍一打的,休说鱼儿,纵使是一些贝壳亦吓跑了。见韩儿无聊地坐在码头上,几如木头之人,小工这便站在不远处不住地叫着他,非要其为自己去抬一块石头不可。此石头足足有几百上千斤,断非一般人所能抬得动的,可是小工此时不能杀了此韩儿,不然的话,花姑不服。韩儿昨夜在走路时,因为不知何人在路之当中挖了个坑,致使自己摔了一跤,而这脚尚且被埋在坑里之一个套野兽的夹子夹住了。好不容易取出了那个夹子之时,发现脚已然是不成其为脚了,直是鲜血淋漓,看得有些令人感到害怕。此时面对这几百上千斤的石头,韩儿一时有些胆怯,这要是在平日,倒也不算什么,可是此时自己的脚不成了,想去与小工抬这个物事,怕是要吃亏的。可是不去的话,此亦可以说是不行的,因为花姑可能会看不起自己,而经过这段日子之相处,韩儿对花姑已然是有些爱意了。因此之故,断不能在花姑面前认怂,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在这么沉思之际,小工又是怒吼了一声,似乎再不去抬这石头的话,这便不与之同日而语了。难得小工与自己说说话,此时不去的话,此亦可以说是相当之没有礼貌的,这便艰难地走到了那块石头边,与小工抬起来了。敢情小工是想用这块石头把自己压住了,至少也要使自己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不然的话,小工在花姑的面前就抬不起头来。韩儿此时只好是抬了那块石头了,可是抬到码头上时,也是怪事了,此杠子竟然断了,把处于杠子前头的韩儿压住了,一时压在水中,头也深埋在淤泥中,此时想把自己的头拔出来,此可以说是不可能的。见这么大块石头一时压住了韩儿,小工抚掌大笑,自己做梦都想如此,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此时当真把这韩儿压在这淤泥深处,过不了几个时辰,甚至几分钟之后,这韩儿就会完蛋。可是花姑此时想去救这韩儿,而小工制止住了她,说这韩儿曾经在一个漆黑的夜里骂过她的娘。听见小工如此说话,花姑一时不说什么了,反正这个人也是个不中用的,自己之给了他一碗饭吃,此亦不过是看在他可怜的份上,自己可不爱这样的人哩。不仅不去救,此时因为韩儿曾经对自己有过非分之想,甚至想上去加上一块石头压着。韩儿此时压在这石头下,面对这缺氧极其之严重,再过不多时间,自己有可能就此死了。可是几经挣扎之后,发现这巨大的石块尚且压在另一块石头上,自己正好处于这两块石头搭成的空间之中。一时从这两块石头搭成的空间里爬出来了,尚且顺着水流往下游不住地泅去,因为韩儿之武功好,这要不了几下子,便已然是身处一片芦苇丛中了矣。此时静静地趴伏在芦苇丛中,看着这小工与花姑站在码头上说话。“死了?”
小工如此问了一声。“可不是么?”
花姑如此回答。“这下完蛋了,可能会吃官司的,甚至可能会抵命的哦,这可该怎么办呢?”
小工如此问着花姑。“不关我事,你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我毛不相干啊。”
花姑如此说道。此时荒村的人们纷纷走过来了,因为毕竟出了人命,如此大事,荒村的人们亦当有责任来看看,不然的话,以后谁还敢呆在荒村呢?见出了大事了,有人甚至准备报官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当官的走过来了,如此问着。“不是我干的,是这小工想用石头把韩儿压住,结果压死了。”
花姑说。“不是,你不要乱说,这事根本就与我无关,而是你自己因为这人之想对你非礼,你便这么用这块石头压住了人家了。”
小工说,说完这话,尚且还哭了。“老朋友,你死得冤哪!”
小工此时哭起韩儿来了。人们这便质问起花姑来了,而荒村之当官的,见小工如此哭泣,直是以自己的头不住地撞击着这码头上的石头,一时甚至都出血了。当官的一时非常之怀疑此事与花姑有关,这便把花姑绑了,准备押赴吕镇市曹问斩了。花姑此时也不洗什么衣服了,自己对于此事根本就不曾参与,而此小工却想冤枉自己,把这罪名加在自己的头上,一时对之直是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小工因为怕死,而且对花姑也是玩得不要不要的了,因此此时把一切之责任悉数推在花姑的头上了。花姑此时因为气愤之甚,这便在小工的身上咬了一口,而小工此时立马倒在地上了,久久不能起来。“好呀,你竟然当作众人的面又咬死了一个人了,来人哪,将此歹徒立即押赴市曹,不日便斩首示众,绝不姑息。”
当官的这么说。花姑一时也不进自己的屋子,直是朝着这吕镇而去。荒村的人们目送着她,纷纷摇头叹着气,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走上了这条道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