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花伯又与小花去了吕镇,既然这婚姻大事自己做不了主,拿不定主意,唯今之计,亦只有请神仙了。神算子这天正在吕镇大街摆摊,此日客人不多,稀稀落落几个人,正准备收摊回家,却见花伯与自己的女儿出现在自己的摊子前。花伯把自己的女儿的八字与傻子的八字放在神算子之面前,要其为自己拿定主意,此两人到底是相合不相合。神算子拿着这两个人的生辰八字,一时颇为沉吟,此时相当之不好说,说出来吧,觉得于心不忍,可是不说也不好,毕竟自己要吃饭。此前,傻子的父亲,亦即花伯的那位亲戚来过神算子的摊位前,知道花伯在女儿人生大事面前,一定是拿不定主意,而这请教神算子亦是当然之事。这便给了神算子不少钱财,甚至答应了他,事成之后,尚且有不少打赏,自己甚至可以把老婆送给他。神算子面对如此大的诱惑,一时也是不知如何是好,明知此不过是骗人的耳,可是面对人们的巨大的需求,似乎不如此为人们开说一翻,人们自己拿定的主意便只能算是开玩笑。因此之故,神算子这天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然的话,敢说不干了,那么等待他的可能是天大的灾难。花伯之亲戚给了神算子一个亿,当然,此在荒村有钱人的眼里尚且可以说是不算什么的,但是对于神算子来说,却不少了。面对此巨大的诱惑,神算子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可是想了想小花,如此一如花似玉的少女就要在自己的一翻花言巧语之下成为傻子的媳妇,此虽然是颇为自己的本事而高兴,却于良心上来说,到底是有些不那么说得过去的。当此神算子沉吟不决之际,花伯亲戚之夫人摇摇摆摆地过来了,行路之姿态简直如风摆柳,婀娜多姿,风情万种,其天仙似的美貌直是令人一度感觉到窒息。神算子虽然是看不到了,可是这人的形容笑貌尚且可以感觉得到,一时纵使是风烛残年,行将就木之人了,至此亦颇为动心,这便因为一时之冲动,竟然鲜廉寡耻地在花伯亲戚的夫人之屁股上摸了一把。而花伯亲戚对此亦是不在话下,这便顺水推舟地将自己的夫人送给了神算子,如此做之目的只有一个,不过是要神算子为自己的儿子美言几句,无论如何也要使小花成为自己的媳妇。而神算子听到这话,面对这旷世礼物,一时不答应也得答应了。此时看到花伯来到了自己的摊位前,一时故作高深地问了一句,想知道花伯此来之真正目的是什么。当知道花伯是来为自己的女儿小花算八字之时,一时便站了起来,一翻装神弄鬼,甚且为此还摔倒在地上久久不能爬起来,爬起来之后嘴唇里尚且不住地流着涎水。“天作之合也。”
神算子如此评说着。“听见了吗,你与我的侄儿可是天作之合呀,再也不能错过这门亲事了,不然的话,老子可不认你了啊。”
花伯如此对小花说。见小花颇见沉吟,神算子一时对之说了,“足下是否有心上之人呢?”
这话以十分严肃之语气说出来,一时使小花不得不如实回答,否则得罪了神灵,此亦可以说是相当不妥的。“是的,他是位读书人。”
小花如此回答。“你!”
花伯知道小花喜欢少秋,这便对之几乎又想抡起巴掌打人了。“你的这位心上人,是否身体不好,不时咳嗽,而且形容消瘦呢?”
神算子平静地问道。“是的。”
小花如实回答。“唉,”神算子长长地怅叹了一口气,“他命不久矣。”
“这话怎么说?”
小花甚是挂念少秋,这便如此问道。“不久时日之后,定当死矣。”
神算子说,当然,在神算子看来,这不久时日不是一百年,亦当是八十年。“有什么办法可以使之免死吗?”
小花十分着急地问道。“办法是有,不过就怕你做不到耳。”
神算子故作高深地说。“只要他能活,无论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做到,那怕是为他去死了,我也愿意。”
小花回答。“只要你不要嫁给他就没事了,”神算子说,“从此之后,他不仅没事,尚且可以长命百岁!”听见神算子的话,小花一时无语了,为了少秋好,此时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去与之谈情说爱了,不然的话,这可是对人家天大的伤害呀。可是眼看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再不嫁出去的话,荒村的人们见了自己,定然会笑话自己的。“不要和少秋,就和我的侄儿吧。”
花伯如此对小花说。小花想起了神算子的天作之合,一时听到父亲所言,这便不住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花伯了。可是,不知为何,到了此时,小花再也不能忍受泪水之夺眶而出,可是又不能在人前流泪,这对要强的她来说,可以说是相当可耻的。小花找了个僻静的所在,独自走到小河边,面对这大江之东去,抛洒着自己深情的泪水。“再见矣,少秋!”
小花在心里如此说着。正于此时,小花又看到那个傻子了,此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见了面,这便又把自己的手伸进了自己的那个地方。直是相当之没有礼貌,直如是狗娘养的似的,不过这对于好久没有得到爱情的小花来说,亦颇能慰藉自己的寂寞。而且神算子不也说了吗,自己就是这个傻子的女人,一时在小河边,竟然不再挣扎,而是随便这位傻子之所作所为了。正当小花闭上眼睛准备接受命运的安排时,突然听见有人喊了自己一声,果不其然,自己的父亲来了,而傻子见有人来了,一时也不再做出过分的举动,直是犯了事的孩子似的,悻悻然离去了。花伯与小花又回到了荒村,可是吴老爷子知道了小花去吕镇相亲了,这便非常之愤怒,不是说好了,要把自己的女儿小花嫁给自己的三毛吗,何以中途变卦,直使自己吴家从此香火断绝,在荒村人们之面前落得个如此下场?!吴老爷子相当不愤,可是面对花伯,一时也不敢造次,因为花伯为了自己的小花,亦可以说是能豁出命来。要怪也只能是怪自己的三毛吧,竟然在吕镇与什么可恶的女人做坏事,致使人家之丈夫在一怒之下 把他的那话儿割去了。现在倒好,吴家成了个断子绝孙的人家了。这天又是少秋的生日了,每每到了自己的生日,少秋皆会为自己送上些礼物以示庆贺。此日也不例外,这便给自己做了些好吃的,比如一些龙肉呀,獐子肉呀,还有来自深海之鱼……可是最令少秋意想不到的是,花伯这天也走进了自己的屋子,而且这天也是笑呵呵的,手里提着两瓶上好的白酒。花伯家里别无长物,可是论酒倒是颇有不少,这天知道少秋过生日,这便提着两瓶白酒进了少秋的屋门。少秋一时也是高了兴,而且知道这天是自己的生日,一时与花伯在自己的屋子,敞开了肚皮喝着白酒。虽然上次醉倒过,不过亦且可以说是没事的,不然的话,此时自己还能坐在自己的屋子喝着花伯送给自己的白酒吗?边吃着龙肉边与花伯喝着酒,喝到深情处,少秋亦是感动得泪水横流,荒村的人情之冷漠,直是令人发指,眼下亦只有花伯对自己好,不仅以酒相赠,尚且还陪着自己说话。见酒喝到差不多了,花伯此时双手捧上一个东西,这东西一出现在少秋的眼前,立即使其眼前一亮,这不是一把漂亮的红色的梳子吗?“对,就是一把梳子。”
花伯酡颜如妆,如此说道。“此是何意?”
少秋一脸之懵懂。“此物是小女对足下之表白,想与足下成百年之好,不知足下有意否?”
花伯如此说道。“这个……”少秋颇见踌蹰,此时不说答应,亦不拒绝之,毕竟小花之容颜在荒村是数一数二的。花伯说了此话,见少秋亦是醉酒不堪,再喝下去的话,怕是不妥,而少秋亦在喝了一会儿酒之后,此时颇能自制,再次醉倒之说,已成过往云烟了。这便送走了花伯,而自己仍旧呆在自己的屋子,独自喝着这白酒。喝完了酒,这便又走到了小河边了,想去看看这河水之苍凉与旷野之空阔,可是在小河边什么也没有见到,见到的不过就是些乱七八糟的石头,而且这些石头见了少秋,不知为何悉数人立起来,以深沉的语气告诫着他,“不要喝酒,不要喝酒。”
不过酒醉中的少秋对此话亦是颇不听闻。“老子喝不喝酒,干你甚事,要你来多管闲事?”
少秋如此说了一句之后,这便倒在小河边,此时看见小花走过来了,竟然在自己的身上踢了几脚。“你这是干什么?”
少秋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指责着小花之过于没有礼貌。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少秋甚至想扑上去抱住了小花的大腿了,可是因为酒醉,站立相当之不稳,风一吹,这便又倒在小花之面前。小花啐了一口,又骂了一句坏话,甚至在他的身上砸了一石头,这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