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英果然进了复赛,消息传来,大家都很开心,宋父特意做了一个小松糕,表示庆祝。
不过知道了复赛主题后,春英和谢师傅都有些萎靡。
四个字的主题:鹏味大师。让复赛选手们着重往鹏城菜系研究,具体做什么菜也是指定的,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揭晓。
谢师傅很擅长鹏味,也把很多技巧和诀窍都教了,但春英做出来的菜色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好吃是好吃的,要想一尝惊人的话,就差了些意思。
也许还是做鹏城菜系的时间太短了,谢师傅想,厨师是非常讲究熟能生巧的,有些细节的把控更是需要大量的练习后才能掌握。
春英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并且她真的学得很认真,但效果总是不惊艳。
张妈见他们这样,本来想去催催旗袍进度的,也歇了心思。
春英没把自己的小苦恼带到家人面前,常喜倒是先察觉到了。
“比赛都是比鹏城菜吗?”常喜问。
春英摇摇头,捏了捏手指头,“不是,初赛比的那些就属于淮扬菜。”
“那半决赛和决赛有可能变成其他菜系?”常喜发散了。
春英苦笑,“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难度增加了!”
“不会。人无完人,如果真有人擅长所有菜系,那也不用比了,冠军合该是他的。大部分的人,都只擅长某一种。现在比鹏城菜,你尽力发挥就好,后面总会轮到你擅长的菜系,到时候再制造惊喜。”
春英听完有些豁然开朗,自己在鹏城菜上,确实技艺不足,如果止步复赛,也合情合理。但如果能顺利地通过复赛,后面就有可能在别的菜系上实力碾压了!
这样想完,春英就笑了出来,“你说得对,不能拿自己的弱势去拼别人的优势!”
常喜看春英这么快就想通,也很满意,他拉过老婆的手,“你一直在捏手指头,是怎么了?”
“今天巅锅扭到了筋,有些顺不过来,老是发麻。”春英说。
常喜就仔细了摸了摸,“就食指这里吗?你应该跟我说呀,我懂怎么拉筋。”
“嗯呐,就是这个地方,我想着它慢慢就能恢……啊!”春英大叫了一声,好痛。
常喜的动作很快,然后又仔细了揉了揉手指关节,“你试着动动看,是不是轻松了?”
春英慢慢地试了试,完全不痛了,“你怎么连这个都懂!”
“下次再遇到,就马上跟我说。”
“嗯呐!”
春英调整心态后,依旧在稳扎稳打地练习,只是不再急躁了,谢师傅看她这样也跟着把心放了下来。
不管什么比赛,心态是第一位,好心态才能发挥出好实力。
现在谢师傅已经不会每天过来龙宅了,该教的都教了,春英自己也知道练习,没必要折腾自己的老骨头。
不过今天他又来了,因为三天后就是正式的复赛了。
春英表示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又把今天做的一道白切鸡,让谢师傅尝了尝。
“不错,咸香鲜嫩,蘸汁味道也恰如其分。”谢师傅尝了之后,觉得复赛要有这道菜,那春英应该能拿一个不错的分数。
春英觉得这个评价很好,就满意地笑了笑。又把自己特意带来的一个编织筐给了谢师傅,“师父,这是我爸亲手做的,您带回家随意摆着看看吧。”
谢师傅有些惊讶的接过,材料看着像塑料条,但配色和造型都极为雅致,又用了一根很古朴的粗树枝当做把手,这个点睛之笔,让编织筐高级了起来,看着十分有品位。
“你爸这个手艺真不错,够得上工艺店里精品中的精品。”谢师傅细细看过之后点评道,“我很喜欢,谢谢你们的礼物。”
春英开心地点点头,“我爸知道你喜欢也会很开心的。”
原来,自从买了书和各种塑料编织条,宋父就开启了自己的精彩生活,前面一个月是学习阶段,他做出来的编筐就中规中矩,属于平平无奇的样子。但到了这个月,他做了好几个造型独特的编织筐出来,制造了好大一个惊喜。
除了古朴典雅的两个编筐被春英要来送了谢师傅和龙家之外,宋父还特意为孩子们做了些造型十分可爱的动物编织筐,鸭子造型,大象造型,把冬雪和小荷花都喜欢得不行。
春英就送了张妈一个大象的编织筐,张妈拿到手也夸了一通。
金琪和王楠得了冬雪给的鸭子编筐,特别开心,还把其他同学也惹得羡慕了一通。
宋父很开心女儿和外孙女拿着自己的编筐出去送人,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常喜和宋东东现在出发去工地,就时常会在车头上挂着一个小鹿造型的编织筐,里面会装着宋父捣鼓的各种糕点,核桃糕,发糕,有时候则是春英的饭团。
工地上的人偶尔蹭点吃吃,就忍不住夸,人家这心思,是哪哪都巧。
复赛这天是周末,冬雪和小荷花都不用去学校,春英就想带着孩子们去看自己比赛。
宋父在旁边一听,“春英,爸爸也想去看你比赛。”
那必须得满足老父亲!于是,除了常喜和宋东东,全家人一起去了比赛现场。
谢师傅看到春英带着老人孩子来,就上前打了招呼,又帮着安排了一下座位。
春英谢了师父,就安心地去了赛场签到。
一想到爸爸和女儿们都在看自己比赛,春英就觉得整颗心热热的,等会一定要好好发挥!
复赛依旧指定菜品,但又留了选择的余地,给出了五道鹏城名菜的选项:脆皮烧鹅、白切鸡、红烧乳鸽、文昌鸡、叉烧肉,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出三道菜,评委单独给每一道菜打分,每一个选手的总分数,是三道菜得到的分数总和。
这就很好选了,最擅长什么就做什么呗。
春英选了前三项,都是极其耗费时间的菜,想要在规定好的时间内完成,就十分考验厨师的手速与协调能力。
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怎样才能实现时间上的最佳组合,春英开始思考了起来,她把三道菜的所有步骤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了最佳方案后才开始动刀。
小荷花看着别人都开始了,妈妈还站着不动,就很着急,“妈妈怎么了?”
冬雪说,“妈妈应该在思考要怎么做。”
宋父点点头,磨刀不误砍柴工,自己女儿一向很聪明。
因为这些菜色都有着极其繁复的工序,无论选择哪三道菜,都不可能一道一道来。比赛开始,大家还是游刃有余的,但到了中后期,要仔细火候的时候,不少人就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已经提前计算好每一步该做什么的春英就显得十分从容了,她依旧流畅地进行着手上的动作,也精准地把控住了最佳火候。最后完成的时候,三道菜的色泽都极其完美。
谢师傅看了看春英的成品,觉得复赛也妥了。
赛场上还出了一个小意外,有位厨师估计太急,把烧烤炉的温度加得太高,直接导致烧鹅变成了焦鹅,焦味传出来,厨师的心态都崩了,洒泪现场。
宋父和孩子们则是看饿了,各种香味不断传出来,小荷花就忍不住流了口水,“我想吃烤鸭!”
“妹妹,那个是烧鹅。”冬雪纠正道。
宋父就把自己带的零食拿出来给孩子们先解解馋。
等到比赛结束,一汇合,小荷花扑进了妈妈的怀里,“妈妈,身上香香。”
冬雪大笑,“妹妹饿了,一直说想吃烧鹅。”
“好呀,那咱们就去吃烧鹅!”春英高兴地说。
这个时间肯定来不及回家做饭了,春英就带着家人去了餐馆,顺便还邀请了谢师傅一起。
谢师傅原本的打算是继续带着春英去见见其他徒弟,但看她带着老人孩子就没提。被邀请之后,想了想也同意了,跟着他们一起到了烧鹅店。
宋父为人大方和善,也同样在厨艺上见长,因此很能接谢师傅的话。
这下倒把谢师傅惊喜到了,到他这个岁数,遇到几个聊得来的老头,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两人交谈甚欢,春英就松了口气,专心照顾两个孩子吃饭,偶尔也给两个老的夹夹菜。
一顿饭吃完,意犹未尽,谢师傅对着宋父的称呼变成了“老宋”,宋父也叫他“老谢”,颇有些倾盖如故的意思。
谢师傅感叹,跟老宋吃饭,确实比应付那些徒弟有意思。
春英瞧着师父有些恋恋不舍的感觉,“师父,下次你来龙宅,可以顺便去我家找我爸聊聊天呢。”
谢师傅眼睛一亮,“好,老宋,那我下次去你家里找你喝茶。”
宋父呵呵一笑,“好,我等你。”
这才分开回了家。
到家后,常喜正在认真地看书,宋东东也津津有味地捧着一本小说。
春英把特意带的半只烧鹅拿了出来,招呼他们过来吃。
宋东东欢呼一声就去洗手了。
常喜问道,“比赛怎么样,发挥得不错吧?”
“嗯,我做的烧鹅绝对比你们现在吃到的好吃。”春英笑着说。
宋东东含糊不清地说,“姐,那你啥时候在家做给我们尝尝啊?”
在家可做不了,没有烧烤炉。
宋东东遗憾地说,“好吧,这味道还不错,等我发了工资,我请全家去吃。”
“这感情好,我就等着啦!”春英说。
复赛的结果还没有传来,常喜和东东的生日先来了,秋天的尾巴,两个人的生日隔着一个礼拜。
去年这个时候,日子太过紧巴巴,常喜就特意让老婆不要买礼物,生日当天也没有任何仪式感。
今年,春英就好好地准备了一番。
生日当天,常喜和宋东东没在工地上吃晚饭,还叫上张大叔,一起回了家。
春英准备的菜色很用心,常喜喜欢的酸辣鱼,红烧肉烧豆腐都有,又额外做了费功夫的油豆腐酿,都是榕城特色菜。
全家都吃得很开心,常喜和宋东东又跟张大叔喝了点小酒。
春英还有些疑惑,“张叔,桂婶子最近很忙吗?她已经很久没来我这了。你跟她说,让她有空就带小龙来吃饭。”
张大叔含含糊糊地表示媳妇确实有点忙,等有空了一定来。
春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往心里去。
吃完饭,张大叔要赶着时间回家,春英就给他带了些好菜,和一些宋父做的点心。
送走客人,到了礼物时间。
两个孩子都提前知道了爸爸过生日,冬雪准备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小荷花依旧是充满童趣的涂鸦画。
常喜很满足,挨个摸摸女儿们的脑袋。
宋父也有礼物,非常精致的编织笔筒,两面造型,一面素雅简朴,另一面则照着书上做了一个可爱的老鼠造型。常喜属鼠。
常喜心里有些酸酸的,除去结婚,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长辈的礼物。不贵重,但花了心思,专门为他做的礼物。
“谢谢爸,我很喜欢。”常喜认真地说。
宋东东说:“那我的礼物估计是一个狗狗编织筐。”
“我可以提前告诉你,这是个错误答案。”春英笑着说道。
她已经看过宋父给宋东东的礼物了,一个很好看的收纳蓝,上面用彩色编织勾勒了修长挺拔的竹子。
“那我继续保持期待。”宋东东说。
常喜认真把玩了好一会笔筒,才把目光转向老婆,你的礼物是什么呢?
春英眨了眨眼,又闲聊了一会,就催着大家去洗澡睡觉。
常喜接收到信号,就先去洗漱了。
等他洗完又耐心看了好多页学习资料后,春英才洗好回了房。
常喜把资料一丢,现在最重要的是,老婆的礼物。
春英笑着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装盒。
常喜接过打开了,看到小盒子的时候,他很是疑惑,这么小的东西,会是什么啊?
是一款非常大气的机械表,常喜第一眼就很喜欢。
“我可是斥巨资买的。”春英得意地笑,她看到老公的样子,就知道他绝对很喜欢这款表。
“老婆,我好喜欢。”常喜一边说着,一边把表戴在了手上。
上手的效果很不错,常喜的气质适合戴手表。
现在暂时不能戴,但等常喜顺利考出证件,工作就会变成考验技术而非纯体力的内容,到时候就可以经常戴了。
“你是喜欢表,还是喜欢老婆啊?”春英狡黠地笑。
常喜就把人一把抱进了怀里,“都喜欢。”
虽然已经是秋末,但鹏城的天气依旧暑气难消,动作稍微大一些,汗水就开始滴落,合着清爽的沐浴香气,隐没于唇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