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拓一晚上消耗了太多体力,饿的心直慌,嚷嚷着要让李建明请客吃饭。 不仅如此,他还非要拉着何夜白一起去。 何夜白一开始同意了,毕竟李建明是建行的,多一个甲方资源对她来说就多了一条路子。 但是刚才等唐拓洗澡换衣服的时候,恰逢老板来了通电话,听见这边闹哄哄的便问起怎么回事。 何夜白把今晚被唐拓骗来健身房谈业务的事儿说了,老板沉默半晌,跟她说,最好还是跟甲方保持适当的距离。 如若走的太近,以后涉及到商业谈判时就会有太多顾虑。比如有的甲方会仗着平时处得太好而压低价格,那样公司的成本也会被压缩,从而直接影响到销售提成。 老板说,适当的相处有益于业务的推进,但是过密的接触只会让乙方沦为甲方的免费服务工具。 他说他没有别的意思,因为何夜白是个新人,还不懂得这里面的套路,人又是他一手带进这个行业的,难免要多加关照。 唐拓洗完了澡,乐呵呵的出来要去吃饭,却被何夜白郑重的拒绝了。 这种拒绝没留意思玩笑的余地,唐拓以往的招式一个也使不出,只能任她离开。 突然冷下来的态度让唐拓一时摸不清头脑,还以为李建明跟她说了什么坏话,气得又要动手揍他。 但李建明却说,人家妹子大概是有男友,大晚上不跟别的男人出去吃饭,是在避嫌。 唐拓听完沉默一会儿,甩下李建明自己回家去了。 …… 一夜无眠。 唐拓晚上没怎么睡好。 过度的锻炼让他哪哪儿都疼,翻个身都疼得呲牙咧嘴。 第二天,唐拓顶着黑眼圈来到单位的时候,何夜白和李大业已经在食堂吃完了早餐,正坐在外面的工位区等着他。 俩人还一人抱着一盒牛奶在那嘬,谈论牛奶的南北口味差异。 “哥,早啊!”
“唐总,早。”
俩人看到唐拓走近,起身招呼。 唐拓没怎么搭理他们,刷开门禁后留下一句“进来”就迈着大长腿进屋去了。 “他又怎么了?”
李大业悄声问。 “不知道。”
何夜白摇头。 “有点不对劲。”
李大业怕怕的。 “是吗?”
何夜白倒是不这么认为。 这几天的接触下来,她觉得这人要是“没怎么”,才是“怎么了”呢。 不过他今天发作的有点快,两个人还没等进门呢,他就在屋里咆哮起来:“谁让你们把吃的东西往这放的?!”
“啥?”
李大业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但见一份早餐端端正正的摆在他的办公桌上,看制式,应该是谁一早上从楼上食堂打回来的。 “哥,这不是我们放的。”
李大业求生欲满满,赶紧澄清。 唐拓的办公室装有门禁,只有门禁卡才能打开。后勤部的王全只给了一张门禁卡,还是由唐拓亲自保管着的。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何夜白和李大业来了之后,一直在外面等着的缘故。 因为他们进不去。 “哥,除了后勤部还有保洁什么的,你这里别人也进不来呀,但是……他们不至于到给你送早餐的份儿上吧?”
李大业又说。 “拿走拿走,赶紧拿走!”
唐拓的怒点明显不在是谁擅闯了他的办公室,而是谁特么竟然作死的往办公桌上放吃的。 “好好好,我这就拿。”
李大业懂了,没再废话赶紧把餐盘端走,出了门找保洁去了。 唐拓气得要死,抽出湿巾狠劲儿的擦桌子,何夜白一旁数了数,擦那么点儿的水渍,足足用掉了六张湿巾。 叹为观止,叹为观止。 “也不知道帮个忙?”
唐拓恨恨的把纸巾砸进垃圾桶,抬头瞪她,“跟个木头似的!”
“啊,不好意思。”
何夜白呲嘴,没敢动。好好的桌子再擦都要掉漆了,你至于么。 “去啊,把窗户打开!”
唐拓又吼。 “我来,我来。”
李大业腿儿快,转眼的功夫就回来了,在屋子里跑了一圈,把能打开的窗户全都打开了。 ……哪儿特么都有你! 唐拓的怒气并没减少,刀人的眼神紧跟着李大业。眼神如果能杀人,此时的眼神估计都能给李无辜凌迟了。 找不到别的茬的唐拓狠狠的把自己摔进宽大的椅子里,椅子剧烈地摇摆着帮他释放怒气,好一阵儿之后,他终于正眼看何夜白了。 今天她穿了一身驼色的套装连衣裙,脚下搭配一双细跟鞋,鞋跟不是很高,恰到好处的拉长了她的小腿线条,与纤细的脚踝相得益彰,很好看。 但是唐拓一脸的嫌弃,他问:“穿的跟那个茧蛹子似的,怎的,你要织布啊?”
李大业默默叹气。 大哥你口是心非之前能不能把你那痴汉的眼神给收一收啊? 何夜白并不想跟这种拧巴直男讨论自己的穿搭,也不想正面回应他这种没事找事的言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得赶紧推进业务了,过几天老板来了以后要是看到她还在原地踏步,那得多丢脸呀。 何夜白问:“唐总,您今天有什么工作计划吗?”
唐拓鼻腔里发出两个音节:“没有。”
何夜白说:“那我们去调研吧?”
唐拓拒绝:“今天状态不行,不想找领导请示。”
何夜白说:“不是都请示过了吗,直接去就好了呀。”
唐拓一听,突然来劲了,他拍着桌子嗷嗷直叫:“何夜白你是记性不好还是怎么着,昨晚我跟你说的事儿你难道忘了吗?你要是心思不在这儿就趁早说,别耽误我时间。”
何夜白可没耐心陪他在这儿耍少爷脾气,但语气上并没表现出有多不耐烦,犀利又平静的说:“我就是不想耽误时间才催着你抓紧去调研的好吗?我问你,你想去请示什么,请示几号几点去哪家网点调研吗?你信不信你前脚去请示后脚靳总就能得到消息并且赶在你前头有动作?”
长脑子主要是用来思考的好吗?你这样拧巴真容易让我怀疑你脑子打结了。 唐拓目瞪狗呆:“……” 你这什么语气?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心情不好你没看出来吗? 李大业的心思没有这两位曲折,从工作的角度一想,就明白了何夜白的意思:“小白姐,你是怀疑有人泄露了我们的工作计划,所以许一鸣才那么做吗?”
何夜白说:“或许我不该怀疑,可十有八九是这样的。但是有人偏偏看不到,真是无语。”
你又来? 唐拓瞬间就想杀了李大业,这么简单的问题我还能想不到? 可他心里有话但说不出口。 因为他昨天是这么怀疑的,昨天没说是想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慢慢跟何夜白说,可是他被无情的拒绝了,如果这会儿再说出来,他怕她觉得自己是因为昨晚没一起吃饭的事儿闹情绪。 掉价的事儿不能干。 何夜白没理他的欲言又止:“昨天有许一鸣的教训在先,你竟然一点都没往心里去,还好意思说我记性不好。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昨日的情况再重现一次,你信不信李行长就得换人了?”
换人?! 唐拓眼睛都红了。 你怎么往人伤口上撒盐,昨天我都闹心成那样了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你知道我在怕什么你还非得这样说?! 何夜白才不管那套,巴不得他现场哭在眼前才好呢:“整体的计划既然都已经汇报过了,具体实施的时候就没必要再去请示,只要我们保证行动没变化、不超纲就没毛病。到时候我们把调研的结果拿回来,问题列出来,解决方案给出来,你再拿去汇报,不就是李行长所说的,‘做好你该做的事’?!”
白痴一样,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