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关于标底这点机密,其实早就不是秘密了。 唐拓和李大业懵到不能再懵:合着全行都知道了,就咱俩不知道? 李大业不信邪的出去打听了一圈,回来告诉唐拓,他俩想对了:“哥,我问了一大圈,还真就咱俩不知道,他们也没人信咱俩不知道!”
唐拓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了。 他第一时间怀疑起李楠,但又觉得也没准是财务总传出去的,可是要是这么想,于淼也不见得是清白的,于是想到最后,他竟然觉得谁都有嫌疑。 正所谓法不责众,想不到传播源头的唐拓,干脆都不生气了。 而且生气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他第一时间找到李行长汇报情况,问他要不要延后招标时间,重新修改报价方案。 他发誓自己这次过来并不是想着拖延时间,事情推进到这一步,他只想尽快找到解决方法。 可没想到得到的回复说,不需要。 李行长说他早都听说这个事儿了。 迎着唐拓吃惊的模样,他反倒还不理解了:“小唐,你这副样子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才听说的。”
唐拓这下可被他老人家给气到了:我可不就才听说?! 这话问的,我要是早知道不就早过来跟你汇报了么! 但他不敢表现出来,缓了下情绪,答:“领导,我确实是今天才听说。”
李行长乐了:“这可挺有意思啊,我是该说你脱离群众好呢,还是说你心无旁骛好?说句不怕你多心的话,你要是今天不来跟我说这个,我以为你是心虚不敢来我这儿汇报呢。”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你没来之前我有怀疑是你把标底露出去的。 唐拓一点都笑不出来:“我倒还没修炼出贼喊捉贼的本事,也不屑于做这种事。既然您觉得没必要改,那我也没必要干涉,先回去忙了。”
他也是没想到,李行长对他的怀疑到了这个份儿上,语气难免强硬了起来。 “开个玩笑而已,这还当真了?”
李行长唬起脸,一巴掌拍在桌上,“唐总现在可不比当初了啊,我这个当领导的还得看你脸色了。”
唐拓赶紧:“领导,您误会了,我真没有。只是这件事太过严肃,我不得不重视。”
“行啦,真是越来越不禁逗,”李行长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也软了下来,“我也没不重视,但是这件事真的不能再拖了。何况就算我们重新改方案,结果也一定会再次泄露出去。反正现在谁也摸不准究竟哪一版才是真的价格,不如将计就计,随他们去吧。”
“怎么会摸不准呢?”
唐拓不解,“既然都传到这个程度,一定也有人看到方案了的。而另一版,只是随口一说,没有相应的方案支撑。”
“真亦假时假亦真,现在就算你站出来亲口说哪个是真的,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李行长顿了顿,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他们只会认为你是我派出来混淆视听的。”
唐拓真的太抵触这种感觉了。 以前他是被站队而不自知,可现在是被强迫站队,李行长就像是按头让他站队似的。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其实他想对李行长说,领导我们真没必要这样,为什么不直接修改方案,哪怕让每个人签订承诺书来保障信息的不泄露呢? 即便我们搞不来绝对公平的招标,相对公平总能做到吧? 可是他知道李行长不会同意,他现在沉迷于这些权利的游戏之中,正急不可耐地等待着一个结果。 他想以一个主导者的姿态知道这三家乙方最终会怎样报价,想知道董事长是如何授意的,也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最终哪一家会胜出。 李行长的眼中燃烧着兴奋的光,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唐拓摇摇头,什么也不想说了。 …… 当晚,唐拓把何夜白约到小神仙。 小神仙因为他的连续驻场,这些日子生意异常火爆,唐拓想跟何夜白说点事,都得让她来找他。 这一忙又差点儿到了半夜,唐拓做完客人的单子才顾上给何夜白弄吃的。 何夜白心疼他累了好几个小时,就说想吃方便面,然后从包里掏出两袋早买好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请他帮忙煮一下。 唐拓不肯,非要要给她做别的,不过何夜白万般坚持,威胁说除了方便面什么也不吃,唐拓这才勉强同意。 不过这两袋方便面被他煮成了天价拉面,里面加的料都快够买一卡车方便面了。 煮好的面被何夜白分成两份,一份给唐拓,一份给自己。 这操作看得李建明妒火中烧,他心疼没人当他是个人,也心疼自己压箱底的海参鲍鱼基围虾被他们独享,愣是又拿了个碗重新分成三份,给自己也分出一份来。 之后还臭不要脸的凑着脑袋当电灯泡,跟他们挤在一起吃面。 唐拓对他的嚣张敢怒不敢言,因为还有“把柄”握在他手里,只能任由他来身边发光发热。 何夜白瞧着唐拓兴趣缺缺的样子,问:“看你的样子,是不是行里又有什么人惹你不高兴了?”
“行里人就没有能让我高兴的,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唐拓想起白天李行长的那种状态,无奈摇头,“不说他们,我问你,想不想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报价,我可以告诉你。”
说这话时,他多少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极端情绪在里面了。 反正大家都不守规矩,那就一起乱呗,凭什么后门都敞开着,大家都能走,唯独不让何夜白走? 何夜白却笑了,她问:“又开始非黑即白了?不过你这黑的有点快呀~” 唐拓用筷子搅着面,气哼哼的说:“我倒是想白,除非我回到以前那种状态,游走在边缘什么也不管。现在我要干事儿,就不得不身处其中。身处其中,就不可能独善其身!”
李建明嗦着面,对他这话提出质疑:“拓儿,你不是说,要重复一下何总监的人生吗?人家以前干事儿的时候,可没像你似的这么快就妥协吧?”
他看向何夜白问,“是吧?”
何夜白无奈笑笑:“是,我要是会妥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