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拓没急着去找金鹭心。
他打算做好充分的准备,再正式向她“宣战”。
虽然他不太了解金鹭心这个人,但是从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来看,也能看得出她就是个死傲娇又跋扈又心胸狭隘又公报私仇又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别的唐拓都不怕,单怕这个公报私仇。
所以他得带足了材料,去给她上上课,让她心里明白,监管不是她家的,金融市场秩序也不是能凭她的喜好随意操控的。
唐拓带着李大业着手查找与金融行业有关的政策制度、各大监管机构与银行之间的关系,专门把针对襄和银行的相关内容总结归纳出来,形成一个学习笔记。
在查找材料的过程中,他还看到许多业内排行前几名的咨询公司在为银行提供咨询服务的过程中,发表对行业的现状分析、形势预判等文章,结合过去几年的文章和现如今的发展趋势,他发现原来咨询公司的预判和推动确实能在金融行业发展的过程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改革搞到现在,唐拓才明白,其实一家好的咨询公司,对银行而言是极其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而李行长的意图也十分明显,等到行内人力资源改革进展到一定阶段,必然会推动全行范围内的大改革。
到那个时候,他会重新在行业内寻找合适的乙方。
唐拓希望能同何夜白长久的合作下去,只是不知道,重新整合后的她,能否有这个实力承接。
他把那些文章转发给何夜白,附留言说:共勉。
……
次日清早,唐拓联系了金鹭心。
电话里他把事先演练了好几遍的话一股脑儿说了,并做足了战斗准备。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设想了无数种被怼被酸被阴阳的可能,哪想,金鹭心偏偏是个奇女子,竟然不按照常理出牌。
她在电话里温柔和煦,就像两个人刚相识的那个时候,告诉他别担心,说不用那么麻烦非要见面解释,只要把说明材料发邮箱就可。
唐拓直接卡住了。
把向来吃软不吃硬的他搞出了一丢丢的自责心里,在这种情绪的作用下,他对金鹭心的语气也难免温和起来。
于是金鹭心明显较之前愉悦起来,她主动聊起这段时间他们的打算,告诉他元旦之后可能全市金融系统要一起开会,研究新一年度的工作。这项工作由她们部门组织,在此之前肯定是要有一波调研,到时候有什么具体要求会通知他巴拉巴拉,全程除了工作没聊别的,只是在电话结尾问候了一下韩章的状态。
如此表现让唐拓觉得,她应该已经是放下了执念。因此对她的防备也卸下许多,准备的那些材料和话术到了嘴边愣是没说出口。
挂断电话,他专门找来李大业跟他说:“昨天咱俩属实有点小人之心了,我是不是把人想的太坏了?”
然后把刚才电话里的内容给他说了一遍。
李大业并不认同他的想法,问他:“哥,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白姐对你太真诚还是你不知道女人心有多深,别说金鹭心那种傲娇女,就算是普通女人也没有这么快释怀吧?你看罗姐,都这么久了,哪次看你眼神不是幽怨无比?”
唐拓瞬间就有点烦恼了:“怪我太有魅力,跟对面是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关系。哎。”
李大业很想骂他一句臭不要脸,但是看到他脸上是一本正经的烦恼,那些烦恼又确实分布在一张帅气无边的脸上,就啥也说不出来了。
何况这份儿天赐的容貌他并没利用好,脾气臭性格狗,也不知道吓跑了多少女人,以至于这么多年才这么几个追求者。
李大业哀哀地感叹道:“估计金鹭心和罗姐一样,也是个受虐狂吧。”
三秒钟后,李大业毫无意外的收获了一个飞踹。
不过他哀嚎着把后面的话说了:“哥,啊,哎,我想说,诶诶我说正经话!哥,你别被金鹭心骗了,她要跟罗姐一样的话,你不得千万加小心奥?你看罗姐她表面上跟你挺好,背地里不还是到处给你下绊子呢!”
要真是这样的话,确实挺可怕。
罗美思也不知道怎么就对唐拓如此念念不忘,为了得到他,只要一有机会就给何夜白抹黑,被唐拓抓了包还不肯承认,哭天抢地说唐拓欺负她。
有两次李行长还侧面说了唐拓几句。
唐拓气得咬牙切齿,可又拿她没办法,李行长的人,也不知道李行长怎么就能那么凑合,总之李行长不想换,他的人就不是他别人轻易动就能动的。
不过罗美思下绊子只是针对何夜白,也没那么大的权利,说白了最多是招人烦。
金鹭心就不一样了,她管不着何夜白,就只能冲唐拓,或者他身边的人,比如柯佩臻、比如李建明。
所以说,准备的材料是必要的,防备是必须的。
……
唐拓以汇报解决客诉作引子,找到李行长顺便汇报了一下金鹭心提到的元旦之后的会议以及前期的调研。
鉴于调研的风声之前已经吹过,实际上并没有人来,所以李行长就没太重视,跟他说等到正式通知下来再说。
临近年末,又要召开股东大会,李行长忙的不可开交,没什么时间搭理这一茬。
可是唐拓希望他老人家引起重视,支支吾吾的不肯走,又重复汇报了一遍,然而人家忙着看业务材料,年底前有两笔投放没放出去,几笔同业业务收益没有达到预期目标,离完成任务还差一截。
这种数据拿到董事会上,他作为行长没法儿向股东们交代。
董事长更难做,急的一遍遍地催,李行长心烦无比。
唐拓的眼色却离家出走了,他就跟没看到李行长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似的,找着机会就说自己那点事。
李行长终于忍无可忍,瞪着眼睛吼了几句,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唐拓就把原本想要对金鹭心的那番话先跟李行长说了,问他自己这个思路对不对。
李行长被气笑了:“墨迹半天就是为了跟我说你研究制度了想让我夸你一夸?行,你干的漂亮,做得很好,思路完全正确,够了不?”
唐拓被闹了个大红脸:“我都多大的人了啊,领导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就是希望您能重视,真的。”
他不敢把自己那点儿个人恩怨拿到台面上说,但又真的怕有啥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只能拐着弯的让李行长自己想明白。
李行长问:“我都说我知道了还不行啊,人都没来你让我怎么重视,来了再说呗!”
唐拓憋了半天,才说:“我是担心咱们业务条线有不符合监管要求的环节,到时候万一查出来,那不得出问题嘛……”
哪知李行长一下怒了:“那要你干什么吃的?!”
唐拓呆愣原地:这怎么就扯到我这了……关我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