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干什么吃的？！
李行长一句吼，直接给唐拓吼傻了。
难道他没听清我说的话？唐拓想。
于是他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领导，我是说我担心监管下来调研，会查出我们业务上的问题。不是说我，我我这里……没有问题啊。”
“再说一遍？你没问题？”
李行长笑的有些狰狞，小半是忙出来的，多半是被他气出来的。
“……”我的问题？
唐拓心想，难道李行长他知道我和金鹭心的纠葛，所以想让我为行里现身以求万全？
不应该啊，他怎么能知道，李大业不可能告诉他啊。
不是吧？不是吧？！
带着小小的疑惑，唐拓歪着脑袋，指着自己问：“领导，我有啥问题啊？”
万万没想到的是，李行长竟然真的知道，因为他说：“我把客诉对接监管的事儿交给你是因为啥，你心里没点数？”
唐拓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嘴硬道：“难道不是因为零售忙不过来才找我的？”
李行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如愿笑了：“学会跟我藏着掖着了？放心，我不强迫你做什么违反纪律的事儿。但你也应该知道，没有哪家银行能保证业务一点差错都没有，所以你呢，维护好监管的金处长，就是在维护咱们行的周全！”
唐拓踉跄了一下。
这是什么话？这叫什么话？这像话吗？
什么叫维护好金处长就是维护咱们行的周全？
合着您是觉得监管和银行之间，靠的是人情维系，而不是合法合规的业务质量？
唐拓直直的看向李行长，眼神中满是震惊和失望：“所以您就打算放任有些问题业务一直存在，是么？所以改革的意义在哪，什么规范制度、合规运营其实都只是口号喊喊而已的，是吧？！”
李行长“啪”的一下把手中的文件摔在桌上：“你少给我上纲上线！内部问题的整改和让你跟监管处好关系有什么冲突？我什么时候说问题不治理不整改了，那不得需要时间吗？在这之前，我们有必要得罪监管吗？！”
那您倒是动起来啊！
唐拓在心里呐喊，但是李行长已经发了脾气，他不能顶风上。
他一下想到老唐的担忧，老唐怕自己不再担任襄和银行股东之后，没了靠山的唐拓会被人重新定义。到时候不管是上级还是下级，都会以一种严苛的标准看待他，不为别的，就想看看唐拓这人离了靠山还能走多远。
因此唐拓要早早做准备，早点进入一种全新的思维模式：一个没有靠山的、想靠自己实力证明自己的普通人的模式。
所以没有老唐罩着，他是没资格向李行长顶嘴的，就连刚才那一句，也大不应该。
“领导，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唐拓立刻道歉。
“你……”李行长被吓到了，无处安放的火气化作一声怪异的询问，“你咋了这是？”
你得喊呀，冲我耍驴啊，否定我来教我怎么做事啊？你这一下子认怂了我还怎么往下进行？！
“别给我装像儿，有屁就放，搞什么以退为进，”李行长故作生气的挑他火气，“告诉你，我不吃你这套！”
“领导，我真的错了，刚才不该对您这个态度。”
唐拓面色深沉，姿态压得极低，一丝儿火苗都没有，“对不起！”
“你！”
李行长干脆从办公桌前走出来，绕着他打量了好几圈，“我刚才的态度跟平时也没两样啊，还没以前跟你发火的时候凶呢，怎么好好的还道上歉了？真生气了？”
“您别生气，我真的错了……呃，”说了一半，唐拓卡住。
刚才他老人家说啥？说谁真生气了？我还是他？
唐拓的再一次道歉让李行长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他不乐意道：“你说你这臭小子，这回非得拿捏我、让我自己找台阶儿呗？”
“啊？”
李行长这是，盼着我继续跟他来硬的？
唐拓连连后退好几步，每退一步他就否定自己一次。
一定是我理解错了，李行长说的一定是反话，不然的话他这不就是妥妥的受虐狂吗？
咋就受不了下属变得乖巧，非得喊着说他才得劲儿？
“给我回来！”
李行长怕唐拓再退就退出办公室大门了，脸上的线条终于柔和下来，“你啊，真是头倔驴，凡是有点儿事不顺着你的意，你就想方设法让我闹心。行了，有什么脾气就撒出来吧，有什么话就说，别跟我整道歉这一套，我受不了。”
唐拓心说，我的妈呀，听起来还真是怕我生气？
他现在只想问问：您老人家是不是压力太大，出现受虐倾向了。
见得唐拓不说话，李行长只好拉着他坐到沙发旁，自顾自说起来：“其实呢，我开始也不知道你还认识监管内部的人，也是前不久参加市里的座谈会，听到监管部门的一位领导说起的。你猜我当时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唐拓猜都没猜。
“呵，”李行长被他的敷衍气到冷笑，方才的情绪状态总算找回来一些，“我当时就想试试你，会不会仗着跟监管的关系给我在行里乱来！”
唐拓一听就有点来气了：“您这话说的，我是能仗着跟监管的关系改业绩还是能找他们给营业部的业务开绿灯？”
李行长一撇嘴：“你倒不一定有那两下子，我是想试试你会不会往里使劲儿，靠着监管的关系跟我提条件。”
唐拓简直无语透顶：“我跟您提条件？什么条件？”
李行长又搞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你在营业部大张旗鼓的推广大零售，让那个露娜免费培训，不就是在给何总监做铺垫吗？我可听零售部那边说了，前几天你还让何总监来营销了。怎么的，你还想否认？”
唐拓简直哭笑不得：“推广大零售，那是何总监为了帮营业部拉升业绩，友情赞助的。究竟是不是做铺垫，当然她做为销售一定是有这种想法。至于能不能最终推动全行都做，那是她和业务部门沟通的问题，我是绝对不会参与也不会帮忙说情的。”
李行长不是很信：“那你频繁出入监管，和那个金处长走那么近，是为了什么？”
唐拓无语：“我走哪儿近了，就去过一次而已还是别的事儿！就这么跟您说吧，我这次来找您，就是怕这个金处长找事儿，才来给您事先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