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村里就敲钟去集合。现在灌溉渠已经整完,上面派了任务下来,要去附近的水库修理大坝。男的力气大,一天挣满十二个公分,女的力气小,去干一整天给算八个工分。散会回来,孟广安把全家召集到一起,开个小会。刘露昨晚跟陈媛媛一块儿住,这会儿还没走。没看到陈大业,他磕磕烟杆说:“大业总这样不着家,别是在外面干什么坏事吧?”
许秋平啐他:“你这种坏包心思,看谁都像坏人。”
孟广安说:“难道他还能在外面干大事?你就惯着,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儿子不用你管!”
许秋平气呼呼地说。“行,我不管。上头现在摊个修大坝的任务下来,我们得分一下工。”
孟广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向陈媛媛。她马上抓紧亲妈的手臂:“我是要进城工作的。我干不了活。”
“思君还在的时候,十二岁就开始挣工分了,思昭十六岁去部队当兵,每个月省吃俭用把津贴寄回来。你和大业,一个十八岁,一个二十三岁,没有工作也不上工,说出去好听吗?”
“我不是在等工作吗?”
陈媛媛心虚地说。“你那个工作,从十六岁就开始等,到现在也没个影儿,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耍你玩。既然你现在还住在家里,下地干活挣工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工作安排好了,就什么时候不用挣工分。”
孟广安说完,吸了一大口烟。陈媛媛向母亲投去求助的眼神。许秋平说:“媛媛是有文化的人,再不济也得去工厂当个学徒什么的,粗活她怎么干得来?”
金穗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一家子七个成年人,四个孩子,只有三个人挣工分,有一个还整天偷奸耍滑,挣的工分只是别人的一半。“干不来就别吃饭!”
孟广安厉声说。这声音把所有人都吓一跳,许秋平尖叫道:“你干什么这么凶?”
陈媛媛不服气地说:“既然家里现在要靠挣工分吃饭,那大人全部都去。金穗凭啥在家里躲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