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卫建华夫妻俩聊完,金穗回来的路上,拐弯去了派出所,打听找余晖的进度。派出所的工作人员说:“暂时还没有找到。”
金穗不死心地问:“那近期有没有一些无名男尸案件?”
工作人员回答:“近期都没有。你放心吧,要是有什么线索了,我们会通知你的。”
回到家里,孟思昭在家里做饭,换了一身衣服,但身上还带着浓烈的酒精味。娟娟和婷婷放学回来,正围在厨房里对着他问东问西。金穗只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走进房间里拴上门,躺床上休息。半小时之后,孟思昭过来敲门叫她:“金穗,起来吃饭了。”
金穗在房间里并不回应他。他又在外面说:“你起来吃饭,吃完饭我跟你说个事情。”
金穗还是不理他。她是铁了心要离婚,不是离婚的事情免谈。孟思昭在门边站了一会儿,不见里头有动静,叹了一口气,决定先带娟娟婷婷吃饭。吃完饭,姐妹俩在屋子里自己玩,孟思昭去洗衣服。衣服洗到一半,院门口来了一个人,身上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也沾了许多灰尘。孟思昭走近去,好一会儿才认得出来是余晖。他有些抱怨道:“你上哪儿去了?知道我们家金穗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怎么是这样子?被打劫了吗?”
余晖嘴唇干裂发白,他盯着孟思昭,好一会儿才回答他的话:“没去哪儿。金穗在不在家?”
孟思昭点头:“在家,在房间里休息,你先进屋喝杯水吧,我去叫她。”
余晖说:“我一身脏兮兮地就不进去了,在门口跟她说完事情就走。”
孟思昭说:“干什么这么见外?你还有什么事要着急去处理?”
余晖坚持:“不用了,说几句话就走。”
孟思昭进屋,去拍房间的门:“金穗快出来,余晖回来了,在门口说要找你谈点事。”
金穗猛地从床上起来,趿着拖鞋去开门,把孟思昭推到一旁,如一阵风似地跑到外面去。看到外头衣着褴褛的余晖,她一阵心酸:“你上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多辛苦?”
余晖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金穗继续说:“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糟糕?学校那边没事了,桑佩珠把事情都说清楚,什么误会都没有了,你赶紧回学校去上课。还有啊,相馆现在忙得很,王晓红还没有出院,你要赶紧回来工作。”
余晖这回终于开了口:“相馆我不干了,以后你自己一个人弄吧。”
金穗意外,大声问:“你什么意思?”
余晖抿嘴,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想跟你一起做相馆了,往后‘金晖’是你一个人的。”
“干什么要这样呢?”
金穗眼眶红了。余晖说:“这些天在外面,我都想得很清楚了。我做不到不理会那些流言,而我也没有办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跟你一起工作。学校那边,我会申请休学。”
金穗吼他:“你疯了吗?这个学期还有一个月多月就结束了,你这时候休学,就会延迟一年毕业,那多划不来?”
余晖视线放在不知何时出现在金穗的孟思昭身上,惨笑道:“没关系的,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金穗觉得婉惜:“你是不是担心学校的问题?你放心,这事错不在你,我会帮你争取不留处分。”
余晖摇头:“不是,是我心不静,读不下去。”
金穗大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要休学了,家里面人会怎么想你有没有考虑过?”
吼人要消耗一些力气,金穗身子晃了一下,孟思昭赶紧上来扶住她,轻声劝道:“他是个成年人,做事有自己的考量。”
金穗回头怼他:“你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余晖笑了笑:“我已经没办法再跟你同个教室上课,休学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本来想再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不过怕你担心,觉得还是来说一声比较好。”
金穗抽泣:“你真的太傻了。”
余晖视线越过她的身体,重新回到孟思昭身上:“孟首长,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地待金穗。她是一个值得所有人敬爱的人。我不会比你差,只是我和她相遇的时间不对。如果有来生,我比你早一点遇到她,我一定不会放手。”
孟思昭黑着脸问:“你什么意思?”
余晖留下一个惨淡的笑:“走了,保重。”
金穗追上去,想要抓住他的手:“你不能休学,相馆我也不能全部占为己有,我们一人一半。”
余晖听这话,笑了笑道:“能认识你我很开心。相馆我不会经营,留给你最合适。”
说完迈着坚定的步子离开。金穗流着眼泪,看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失魂落魄地转身回院子里去。孟思昭还在原地站着,脸色自然是不好看。她忽略他的存在,进到原来用作冲印的房子里,给陆清泉打电话,交待会计核算所有资产,把三分之一的资产算给余晖。陆清泉在电话那端问:“发生什么事了?”
金穗说:“余晖决定退出‘金晖’的经营,当初他出技术,我出资金,我们合伙做生意。”
陆清泉又问:“他真的要退出?我们相馆现在这么挣钱,退出太可惜了。”
金穗惨笑:“不是每个人都那么看中金钱的。他没提过要分钱,但我不能不厚道。”
陆清泉说:“嗯,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孟思昭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进来了。她没好气地说:“你不在外面洗衣服,进来干什么?”
孟思昭问她:“夏津飞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金穗防备地说:“你要他电话号码干什么?你还要闹吗?”
面对她的误解,他只觉得心里一阵痛。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他看着金穗,好一会儿才说:“不是,是要跟他说,让他把自己的女儿接走。”
“接走?”
金穗看他像看个怪物一样。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无异于太阳从西边升起,简直难以置信。孟思昭搂住她,拿脸去贴她的脸,有些无奈地说:“再不接走,我媳妇都没了。我想过了,媳妇比侄女儿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