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送某某某:久闻大名、如雷贯耳,虽未谋面、神交已久,今略备薄酒,乞劳动玉趾,明日正当午时,至余营中小酌一番,并有大事商议,万勿推却、静待光临!’ 同样的请柬,秦锋亲自书写了四十九份,而且每一份请柬下面都签了名字,还加盖了白城子守备官大印,以示郑重。 接下来,秦锋找来了好兄弟耗子。 “锋哥,有何吩咐?”
“耗子,你辛苦一趟,将这七十九份请柬分送出去,请正宁城内的四十九家大户,明天中午来营中赴宴,再吩咐火头军们,准备好举行宴会的应用之物!”
“锋哥,送请柬容易,只怕这些大户不肯来啊!”
秦锋是榆林镇的军官、和正宁城内的大户们素无交集,前者请后者赴宴,且有大事商议,商议什么? 自然是筹措钱粮,安置数万流寇之事了! 越是大户人家,越是惜财如命,想让这些人捐献钱粮,简直比从铁公鸡身上拔毛还难,因此耗子断定,这些大户不会前来赴宴的。 “放心吧,若是这些人肯来、那是他们的造化,若是不肯来、那就是他们的劫数,总之一句话,无论这些人来与不来,我都有办法对付,你只管送请柬就是了,另外吗,送请柬的时候,一定要告诉那些大户们,这些请柬是我亲自书写的!”
说话间,秦锋习惯性的拍了拍肚子,小脸上露出了一丝阴笑。 看到这一幕,耗子瞬间明白,这位好兄弟又要阴人了,不禁替正宁城内的大户们默哀了片刻,而后起身送请柬去了。 四十九份请柬,很快送了出去,并在正宁城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收到请柬的大户们,立刻聚集起来商议对策,其中少数人认为:秦锋率军打败流寇,拯救了被围困的正宁城,于情于理都该前往赴宴,捐献一些钱粮、帮着安置流寇。 大多数人认为:安置流寇乃是国家之事,万没有私人掏腰包的道理,何况大灾之年,大户人家亦不富裕,平白拿出大量的银子和粮食,比割身上的肉都疼,故而这宴会还是不去为好。 正宁城内的大户们互相往来、关系密切,自当共同进退。 既然大多数人都不赞同赴宴,原本赞同赴宴的少数人,也只能无奈的改变了主意。 于是乎,集体决定:拒绝赴宴! 话又说回来了,秦锋毕竟是正五品的守备官,亲自写下请柬、让心腹人送上门来,礼节上可谓客气到家了……面对这种情况,纵然是不去赴宴,也得找个理由、说声抱歉,如此面子上才能过得去。 因此上,四十九位大户返回家中,拿出笔墨纸砚,各自写了一份回函,内容基本相同,大概意思就是: 秦大人的请柬,本人已经收到了,深感荣幸、非常高兴,本想明日前去赴宴的,奈何家中出现了急事(自己生病啦、孩子生病啦、夫人生病啦、父母生病啦……选房亲戚来了、大姨妈来了、二姨妈来了)故而不能前去赴宴,深表遗憾、敬请原谅! 写完之后,本人签名、盖章,以示郑重,而后让家丁负责递送。 很快的,四十九份回函全都送到了大营中,与之一起送来的,还有八千多两银子和四千多石粮食。 原来四十九家大户当中,有八家是赞成赴宴的,奈何少数服从多数,不得不改变了注意,于是八位家主私下一商议,认为还是表示一下为好,于是凑了八千多两银子和四千多石粮食送了来。 …… “呵呵,本想跟你们好说好商量的,奈何你们不给面子,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大开杀戒了……来人啊,将两位师爷请来!”
“诺!”
收到四十九份回函之后,秦锋对着正宁城方向一阵冷笑,而后将孟楷书、焦金石两位师爷请了来,与其耳语了一番。 听完之后,孟、焦二人脸色大变,互相对视一眼,还是服从命令,拿着那些回函离开了,一则,秦锋对二人有活命之恩,更是二人的东主,东主有命令,当幕僚的必须服从。 二则,秦锋要做的事情,虽然不太道德,却能救活无数穷苦人的性命,应该帮助一下! 紧接着,秦锋又找来了耗子,同样耳语了一番,后者点点头,奉命行事去了。 长话短说。 八天之后,一切准备妥当,行动开始。 …… “咚——咚咚!”
清晨时分,天威军大营当中,突然响起了雷鸣一般的战鼓声,连绵不绝、振聋发聩。 听到鼓声之后,士兵们迅速披挂整齐、手持兵器,以队、排、哨、营为单位,在大营中间的空地上列队,犹如刀切斧剁一般的整齐! 紧接着,秦锋出现了,头戴凤珠点金盔、身穿金漆文山甲、手持逆鳞宝刀,脸色冷如寒霜,浑身杀气腾腾! 熊大、熊二身穿重甲,手中各持一根镔铁狼牙棒,紧紧追随其后,同样是杀气腾腾的。 看到这一幕,列队的士兵们难免有些疑惑,庆阳府一带的流寇已经剿灭干净了了,自家大人这是要做什么,莫非又有流寇大军杀来了,为何没听到任何消息呢? 另一边,秦锋登上高台,开始向士兵们讲话:弟兄们,本官得到了可靠情报,正宁城内藏有一股流寇余孽,正在私下活动、密谋造反,事态紧急,必须立刻出兵,将这些流寇余孽一网打尽……马勇、马武听令!”
“属下在!”
“你们两个带领骑兵营,控制住正宁城四门,并封锁交通要道,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若是有人强闯,格杀勿论!”
“诺!”
“韩山君、董天豹听令!”
“属下在!”
“你们带领本部人马,随我一起进正宁城,捉拿叛逆,为国除害,若是遇到抵抗,同样格杀勿论!”
“诺!”
“其余人等,留守大营,随时听候命令!”
“诺!”
军令下达,行动开始,马家兄弟带领骑兵率先冲出了大营,直奔正宁城而去,很快来到了城门口,遇到了城门守军。 “你们要干什么?”
“奉守备大人军令,进城捉拿流寇余孽,尔等速速闪开,否则与流寇余孽同罪、格杀勿论!”
…… “头,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闪开、快闪开啊!”
正宁城内的守军人数不多,而且一点准备都没有,突然看到大量骑兵冲了过来,不禁惊慌失措起来,怎么办,抵抗吗? 没那勇气、更没那本事,天威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人人以一当十,凭着数千人就消灭了数万流寇,和这样的军队交手,那不是自己找死嘛! 何况天威军进城,是为了捉拿流寇余孽,理由非常充足,既然如此,又何必抵抗呢,还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因此上,城内守军没做任何抵抗,乖乖的让出了道路,马家兄弟带领着骑兵营,非常容易的控制了四座城门,以及附近的交通要道! 紧接着,另外两营人马开进了正宁城,而后兵分两路: 韩山君带领一营人马,将刘家父子经营的粮店、赌场、青楼……全部查抄,一个不漏。 秦锋、董天豹带领另一营人马,直奔刘家大院,并将其团团包围了起来。 刘家大院位于城东,占地足有百亩大小,前后四重院落,里面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小桥流水、美景如画,比之一般的公侯府邸都不逊色多少。 如此巨大的动静,立刻惊动了院子里的人,得到家丁禀告之后,在五个儿子的簇拥下,正宁城第一大地主、第一大财主、第一大祸害刘大头走了出来。 刘大头今年五十三岁,身高不足五尺,腰围超过五尺,四肢短小、头大如斗,走路摇摇晃晃的,就像是一个大肉球在滚动,来到大门口,正和秦锋打了个对脸。 “在下员外郎—刘长隆,敢问阁下何人,为何包围我家宅院?”
“我乃秦锋,今日带兵进城,是为了捉拿流寇余孽!”
“哦,原来阁下就是秦大人,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只是秦大人捉拿流寇余孽,为何包围我刘家宅院呢?”
“呵呵,很简单,因为流寇余孽就在刘家宅院之中!”
“什么,我家宅院中有流寇余孽,是谁?”
“呵呵,就是你们父子六人,来人、拿下!”
“我是员外郎、有官职在身之人,我女婿是秦王府的长史……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呜呜!”
随着秦锋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冲了过来,不容分说、将刘家父子六人按倒地上,用绳索牢牢的捆了起来,并用破布塞住了嘴巴,而后冲进了刘家宅院中,将四重院落全部占领。 刘家虽然有不少的家丁、护院,可这些人平时欺负老百姓还行,真对上全副武装的士兵,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全都吓麻了爪子,别说反抗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全都乖乖的蹲在了地上,任凭处置。 宅院里的其他人,也都集中在了一起,严加看管。 眼见这般情况,刘家父子有些害怕了,之前见秦锋带兵前来,还以为是之前不肯赴宴的事,得罪了秦锋,故而上门寻衅,想要勒索一些财物。 那样的话,倒好解决,大不了破财免灾就是了,可是看现在这架势,根本不是上门寻衅,而是要抄家灭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