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瞧这个咋个弄撒?我把鞋底戳坏了,您能不能帮我拐一下线,不然孩子他爹又要说我手艺烂的不成用...”
正等听话,杨杏儿这个煞风景的,不知啥时候跑过来,抱着一个纳了半个拉子的鞋底,打断她的计划。
手里的棉线还扯好远,气的沈老太冷脸回头,“你瞧瞧你,干啥这么着急?赶紧把线收起来。省的打结了,你还得重新捋。”
“哦...”杨杏儿无辜被训,后知后觉才发现婆婆在跟那受伤的汉子说话,拽起地上拖着的长线,拐头想离开。
沈老太估计是想到什么,随后又嘱咐一句,
“你有空把你的口音改改,现在西域这么乱。等咱日后进了关内,回到老家,指不定怎么被人戳脊梁骨呢!你二弟妹虽说长相上会惹人眼,但我估摸着,她都比你省心!”
“哦...”杨杏儿莫名碰了两鼻子灰,委屈的走了。
苏承听着婆媳俩的对话,心里有了一抹考量。
一家十二口,还有一个女娃和一个小月氏儿媳妇。嗯,是爹要找的那家人。
那他要不要告诉这个沈老太,自己姓慕容呢?
苏承犹豫一刻,想着自己身上有伤,无法应付过多变化。万一他判断错了,再将这家善良的人置于危险境地,可就是他的罪过了。八壹中文網
虽说老太太有意试探,但他还是觉得此下不妥。
故而,他只跟沈老太随意寒暄了几句,说自己母家的身份--茶商。
他是出外寻父亲归家的,只是碰巧遇上匈奴人。他不愿跟匈奴人同流合污,逃出来时与对方搏斗一番,才不小心受伤了。
理由跟许大夫父子俩一模一样。
即便沈老太有疑惑,也不好再多问。
她也怕追问太多,惹得对方生疑。
随后,她从包裹里给苏承拿了两个清水煮鸡蛋和一块儿干馕饼,就了白开水,让他凑合着吃点儿。
而后,抱着孙女,不再打扰他休息了。
......
天山上,许大夫带队,已经爬至五千尺高的位置,这会儿许大夫累的直喘气,扒拉掉一个岩石上的雪疙瘩,坐下歇脚。
沈家文体力不如三弟,也在许大夫身边坐下喝口马奶酒暖身。
阿合奇、他四弟跟沈家龙分开走了,一人拄着一根带钩的木棍继续往上爬。
口中的哈气不断往外吐着,鼻尖和脸颊都冻得通红。
睫毛上的雾水也成了霜。
但这依旧没影响三人的热情,呼哧呼哧继续走着。
沈家龙走的这个位置相对较缓,视线也开阔。对面的山峰上落着雨柱子,他脚下却一片艳阳。
也是老天保佑,这么冷的雪山,还有太阳在头顶。
他这会儿倒是出汗了。
停下喝了两口马奶酒,打算往岩石缝处再细细搜罗一番。
之前许大夫说了,天山雪莲最喜岩石缝。说不定,他运气好,能碰到呢。
即便别人不抱啥希望,但他是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
再往前走了百来步,是一条平坦的山腰,脚下已经被人踩踏成结实的小路。
可见,来采雪莲的人早已把这里踩烂,而后放弃。
正当沈家龙犹豫要不要再往前走,还是原路返回另寻他路时,一仰头,左边岩石壁挂上,将近一两尺的位置,迎风长着一朵非常漂亮的花,模样跟雪莲像极了。
叶子嫩绿嫩绿,花朵雪白雪白。
甚是高兴的沈家龙大白牙都要蹦出来,想要在雪山附近溜达一圈了。
他一扬手,呵呵,很轻松就碰到了。
许大夫说,雪莲无比娇贵,不能连根拔起。故而他顺着雪莲的根茎,将硕大的花朵底端一点一点掐断,然后小心翼翼放在太阳底下晾晒。
如此,能保存其最高的营养成分。
时间就像被大脚神仙踩在脚底似的,无法动弹。
沈家龙见着太阳又往西边挪了挪,想着赶紧把雪莲晒干水分,他好下山找大家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