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感觉便不同,您不像任何来海棠院的恩客,唯有您敢与秦公子作对,寻月求您,求您为寻月赎身……”“你且说说,如何报答于我!”
眼中的友善消失,凤盈身子朝后一靠,痞痞道:“本公子不缺会抚琴吟曲的,姑娘除了会抚琴,能用什么报答本公子?”
“……”她能用什么报答他?寻月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是干涸的鲜血。这双手,能够弹奏出美妙的曲子,是现在的她仅有的一技之长,除了这双手,她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寻月低头思付着,凤盈则眸光淡淡地看着她,等着她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四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赵晃心觉凤盈不愿,又感寻月的请求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不由出声道:“寻月姑娘,你固然可怜,但凤……风公子与你素不相识,实在没有帮你的必要,且她虽与秦公子生了嫌隙,那也只是小摩擦,没缘由为着你给自己招来麻烦。”
秦公子可是殷城的一方之霸,就连府尹都跟在他屁股后头巴结,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凤盈为一小小艺妓再度得罪于他实非明智之举。“风公子!”
紧咬着唇,寻月像是下了重大决心般,头再次重重磕于地上:“寻月可以用这条命报答风公子!”
“你的命?这倒是可以。”
她有这么一说凤盈并不诧异,手抚着茶盏,状似随意般问道:“本公子很好奇,做秦公子的妾,也好过流落这般田地,寻月姑娘为何不愿呢?”
“古语有云,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且秦公子就是个地痞无赖,四处强抢民女,奸淫掳劫,无恶不作,寻月虽然命贱,但不愿辱没先祖,令祖上蒙羞。”
“不错!”
凤盈点头,端起茶盏在眼前细细端详,唇角笑意讳莫如深:“本公子可以帮你,不过得靠你自己才行,强买强卖一事,本公子可做不出来!”
“靠自己?”
寻月眼中蒙上一层迷茫之色。她便是因着逃不开这个囚笼才求助于他,若是她能靠得了自己,又何必屈膝于人。“秦公子这人是个记仇的,本公子与他生了嫌隙,他必然会故意与本公子对着干,你觉得呢?”
话落,手一松,茶盏跌落在地。“啪!”
碎瓷片四溅,在寻月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她“腾”地站起,沉声道:“哪来的贱婢!”
她的声音清冷,不怒自威,雅间外侍奉的丫鬟一听这声音便心知不妙,连忙小跑着去找老鸨。“妈妈,妈妈,大事不好了!”
小丫鬟跑得气喘吁吁,双夹上飞起红晕,到了三楼海棠阁,顾不得歇口气便用力敲门,一面敲一面低呼。“妈妈,你这里的丫鬟是越发没规没矩了!”
好不容易入了美人香寝,却半天瞧不着人影,秦孟洋不由恼了。“秦公子喜怒,容曼娘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鸨说着起身去开门,小丫鬟初一露脸,便被她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还懂不懂规矩了?还想不想继续在海棠院待下去了?”
“曼娘,奴婢不是故意的,是那个风公子,方才寻月送茶进去,不一会儿里面便传出了茶盏摔碎的声音,还有风公子的呵斥声!”
小丫鬟捂着脸,一副委屈的模样:“奴婢是怕那风公子再……再把东西给砸了……”“这风公子当真是个晦气的!”
方才就把她门框弄坏了,现在还砸她茶盏,莫不是有人刻意让他前来生事的?这般想着,曼娘大步朝二楼雅间走去。雅间内,寻月满脸迷茫之色,就这么愣愣地瞧着凤盈,忽的想起她方才所言……“秦公子这人是个记仇的,本公子与他生了嫌隙,他必然会故意与本公子对着干,你觉得呢?”
秦公子是个记仇的,必然与他对着干,这么说来……“你们海棠院可是没人了?捡这么个罗刹脸给本公子寻晦气,莫不是有意针对本公子?”
凤盈说话间曼娘疾步赶到,秦孟洋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像是看热闹,实则是在等着出手寻衅的机会。“风公子,您怎又砸了东西啊!”
一见地上摔得粉碎的茶盏,曼娘不由得一阵心疼。“本公子还想问你呢,你海棠院可是没人了?竟派这般丑女端茶递水,也不怕脏了本公子的眼睛!”
凤盈的话句句带刺,寻月虽知她是有意帮忙,但依旧红了眼。在一众或诧异或惊恐的目光中,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轻纱,还未往面上遮去,便被一只大手擒住:“本公子当初要你做妾你不肯,宁愿自毁容貌也不愿跟本公子走,现在却这般屈膝跪着,你的傲气呢?你的清高呢?”
秦孟洋无疑是对寻月动了心思的,纵然如今她容貌尽毁,却也不忍她这般卑躬屈膝。“原来还有这层故事在里头!”
凤盈耸耸肩,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秦公子的口味未免重了些!”
“你……”“本公子给你一千两银子,把这贱婢给我卖到下等窑子去,莫要留在这污了本公子的眼!”
见他似对寻月含情,凤盈眼珠转了几转,心中有了更好的盘算,当下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在曼娘贪婪的目光中甩了甩:“收下它,本公子就当你应下了!”
“风爷!”
见对方如此阔气,曼娘眼前一亮,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那就依着……”“曼娘!”
秦孟洋怒了,上前欲将银票夺过撕碎,但奈何凤盈身手极快,只是转眼便将银票收回袖中。“秦公子……”曼娘有些心虚,毕竟她是答应过秦公子将寻月困在这海棠院里的,但这一千两银票摆在眼前,够买好几十个新姑娘了,她又如何能不心动。“你敢答应本公子就将这海棠院掀了!”
这是秦孟洋第一次为一个女子动如此大怒,面色凶煞可怕,似欲随时将对方抽筋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