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想到是她做了手脚。沈恬更觉得可笑是三年的枕边人，还不及婆婆信任自己。她尽心尽力的这三年到底算什么？连个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得到。顾知南自知理亏，终究是缄默了。郑凯丽打量着顾知南的神情，也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知子莫若母，顾知南从小就优秀惯了，可再优秀的人也会有短处，也会犯错，而他每次自省的时候，就是现在这幅神态。“好，既然你不说话，我也就知道你认知到了自己的鲁莽，过些天，葛老的作品会在荣宝斋有拍卖，你亲自去一趟，多拍几个作品，顺便也跟葛老到个歉这件事儿，就算翻篇了。”
顾知南点了一下头，“好。”
沈恬以为，郑凯丽教训完顾知南，这次的三人会谈也就落下了帷幕，只要顾知南诚恳的态度认个错，并且说明去葛家赔个礼，这件事儿就能结束。他们也就可以离开老宅，她也不想在这多呆，因为她的心已经寒了。郑凯丽朝着门外走去，却没有让他们俩离开的意思。沈恬看向顾知南，“既然已经没事儿了，我们是不是就能离开了？”
“妈没说让我们走，可能还有别的事儿，依着她的性子，事儿越大越最后处理。”
沈恬便安静的坐在那等待。郑凯丽从门外进来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双腿交叠的坐了下来。沈恬看着那个文件夹双目瞪圆，该不会是她猜想的那样吧？郑凯丽打探到了沈恬的目光，森森笑道，“是不是看着挺眼熟？”
可不想，郑凯丽接下来的动作，让她心里一沉，坐实了她的揣测。啪——！郑凯丽直接将黑色的文件夹直接拍在了桌面上，“我劝你俩趁早打消了离婚的念头。”
沈恬没有说话，终究还是被发现了么。顾知南冷眸抬起，看向郑凯丽，“妈您私自调查我？”
“顾知南就你干的那点破事儿还用我调查？还是你当顾家这么多年的人脉都是吃白饭的？”
郑凯丽毫不客气的问。沈恬听到她这句话当真是心中一凉，看来是离婚协议没错了。眼看着沈恬低下了头，郑凯丽笑了，“我是真没想到啊，恬恬，你居然跟知南演了这么久，亏我多次问你，你和知南之间相处的怎么样了，你一直都说挺好的，俩人回家了也瞒天过海，要不是我看到了这个我还真是一直被你们蒙在鼓里！”
沈恬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眸，心中是满满的愧疚，郑凯丽那么信任她，当她拿到这份离婚协议的时候，心里得多失望啊。郑凯丽不愧是手眼通天，这件事儿她以为他们俩藏的很好，可没想到，郑凯丽还是知道了。这份离婚协议书，从沈恬签署完后，就再也没见过，毕竟后续的手续由顾知南办理就可以了，三十天的冷静期，眼下才过了二十天，没想到这份协议就已经落在了郑凯丽的手上。沈恬被郑凯丽说的抬不起头，郑凯丽说的没错，她那么信任沈恬，对她那么好，可是她却一直在骗她。顾知南知道沈恬脸皮薄，立即开口，“妈，您不要责备沈恬，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郑凯丽立即把话锋朝向了顾知南，“我还不知道是你的主意？顾知南我就纳闷了，我郑凯丽雷厉风行了一辈子，怎么老了老了还要跟你这么个糊涂蛋操心！”
顾知南的目光坚定的看向郑凯丽，“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您和爸打算怎么处罚我，悉听尊便，但是不要牵扯到沈恬就好，她是无辜的。”
郑凯丽被气笑了，“呵，顾知南你口口声声都在护着恬恬，可见是你心里有她的，那你干嘛非要执意和恬恬离婚？”
顾知南侧眸看了一眼垂头的沈恬，“她，值得更好的。”
沈恬这一刻抬起了头，双手攥着拳头。郑凯丽一把将文件夹摔了个天女散花，“你的意思就是为了给恬恬自由？才离婚的？顾知南你拿着恬恬当挡箭牌，你的良心不痛么？说来说去你不就是因为苏凝月么！”
真相揭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完好的，不管是沈恬还是顾知南，亦或是郑凯丽，都像被剥掉了一层皮。因为假象的皮一旦被撕开，所有人都会痛。郑凯丽感觉自己和沈恬的婆媳关系是假的，沈恬和顾知南的恩爱是假的，就连亲人的羁绊也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郑凯丽起的手指颤抖，她指了指桌面上四分五裂的离婚协议，“只要我活着，你们就不能离婚，因为顾家不许离婚！”
顾知南看到沈恬为难的神色，咬了咬牙，他不能再耽误沈恬的人生。“可是妈，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即便是您用族规把我和沈恬强制捆绑在一起，我们谁都不会幸福的，我不爱她。”
这句话就像一把锥子直接刺入沈恬的心脏，让她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爱她，从他口中亲自说出，比从旁人那或者是自我猜想要疼上不止千倍万倍。因为说这句话的是她深爱且甘愿为他放弃自我的顾知南。换成任何一个人，沈恬都不会有这种锥心刺骨的疼痛感。郑凯丽闭上眼眸深呼吸了一口气，“顾知南，你如果今天非要坚持和恬恬离婚，那你就等我死了吧。”
顾知南的眉头锁在一处，拉长了音节，“妈！”
话外的意思是，不要让郑凯丽再逼他了，这些日子为了这件事儿他已经焦头烂额，左右为难了。郑凯丽被他气的头疼，她捂着自己的额头，遮住了眼眸，朝着顾知南摆摆手。“你不要喊我！顾知南，这话我早就说过，我再重申一遍，我们顾家上下老小，只认沈恬！只要你还是顾家人一天，你就别想和恬恬离婚，我已经跟那边打过招呼了，但凡是你和沈恬去离婚的手续，就没有人会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