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侯跪在大殿外面的青石砖地上。他穿着荆衣布服,后背用粗索捆着几根木柴,身边是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面色苍白的小侯爷段玉涛。明安帝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负荆请罪的情景。“段卿,你这是何意?”
他皱眉问道。段成雍老泪纵横,磕头道:“老臣犯了重罪,无颜以对圣上,故而负荆请罪。”
“段卿犯了何罪,朕为何不知?”
明安帝看了看韦皇后,韦皇后微微摇头,意思是自己也不清楚。段成雍又磕了个头,这才道:“老臣的犬子玉涛,和苏盛之长女苏千雪自幼订了亲事,两人还未完婚,这苏千雪就被苏盛送出了京城,老臣信守承诺,一等就是五年。终于等到苏千雪回京,却没想到她竟然未婚生子,做出这等有伤风化之事。”
他把经过情由讲了一遍。明安帝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对这苏千雪的印象已经恶劣到极点。韦皇后更是厌恶之极,说道:“既然她如此不守妇道,平南侯你为何还不退了这门亲事?”
段成雍面露惭愧,叹道:“老臣不是背信弃义之人,本想着就算这苏千雪品行有亏,也当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在这时候退亲,岂非落井下石?这苏千雪万一想不开自尽,老臣岂不是害了一条人命?唉!”
他知道皇帝最喜守信之人,故而叭叭叭的一通述说,给自己立了一个信守承诺的牌子。他偷窥了一下明安帝的脸色,带着委屈道:“哪知老臣好心不得好报,犬子竟然被那苏千雪所害摔断了腿,太医说……太医说……犬子这条腿怕是治不好了……”声音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他擦了一把眼泪,才继续道:“老臣就算是个泥巴人儿,也有个土性儿,这苏千雪既然对犬子如此无情,老臣也不会再守信守她和小儿的婚姻之诺,故而老臣前来请皇上做主,解除犬子和这苏千雪的婚约一事。”
“当真是岂有此理!”
韦皇后气愤难当。“皇上,这样的女子简直就是害群之马!可恶之极!”
段成雍再次叩首:“老臣千不料万不料,这苏千雪胆大包天,竟然做出当众行刺一事,她犯下这滔天大罪,罪不可赦!此事虽然和老臣无关,可她却是老臣未过门的儿媳,老臣实在是难辞其咎,所以才负罪请求皇上开恩,若有降罪,就罚老臣一人,犬子和家人都是无辜的啊!”
这会儿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明安帝更是心中有数。什么负荆请罪云云。其实就是想借他这个皇帝的金口,堵住天下人的攸攸之口。博一个信守承诺的好名声。顺势再一脚将那伤风败俗没过门的儿媳妇踹得远远的!老狐狸!明安帝心里骂了一句。但他心里正对苏千雪印象极差,也不介意顺水推一下平南侯这只舟。明安帝先是出言安抚了平南侯几句,说此事全是苏千雪一人所为,和你平南侯府没半毛钱关系,又速传太医来这小侯爷治伤,最后才下旨,解除了平南侯和国公府的这桩婚事。“老臣多谢皇上!皇上天恩浩荡!”
段成雍感激涕零,伏在地上呜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