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克苏恩听到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单纯的惊恐来形容了。 “你…你……” 克苏恩毫无血色的嘴唇不断蠕动着，瞳孔中的光芒疯狂地扩散，眼前的莫亚在他眼中逐渐变成一种无比恐怖的存在。 “啊啊啊啊！”
最后，克苏恩如同失了智一样的尖叫起来，叫声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接着，只见两眼一黑，直接昏迷了过去。 “遭受的刺激太过严重，多重打击下精神直接崩溃了吗？”
莫亚看着这一幕，眼中没有半分怜悯，而是用一种好奇地目光打量着他。 接着，他用出一道治愈术，将克苏恩体表的伤势治愈一番，让其看起来仿佛没遭遇过半点折磨一样后，精神力一动，给一直在外面看守的摩菲传递了一道讯息。 “已经审讯完了，可以进来了。”
不一会儿，铁门被人推开，刚一进门，摩菲就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和焦糊味刺激地眉头一皱。 他扫了眼看起来仿佛没受任何伤势的克苏恩，以及对方身上挂着的被烧成一团黑的衣物，深深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莫亚。 “看来伯耶对你的评价并没有任何夸大。”
莫亚闻言，微微一笑，没有作答 “所以，问出了多少东西？”
“很多，预料之中的有，预料之外的也有。”
莫亚看着摩菲，用余光扫了眼陷入昏迷的克苏恩一眼，表情间闪过一抹疑色。 “这家伙的确并不是真正的克苏恩，这一点应该是可以确定的。”
听到这句话，摩菲神色顿时一动，一抹肃杀之意从对方身上传出。 “也就是说这家伙和神意有关了？”
“不。”
让摩菲意外的是，莫亚直接否认了他的猜测。 “这家伙虽然并不是真正的克苏恩，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和神意并没有太大关系。”
“首先是他的身体并没有神意化身全都具备的高速再生能力，准确来讲，他的身体和普通的山铜骑士没有任何区别，光是这一点就明显不符合神意化身的概念。”
“其次，这家伙的反应有些太过了，哪怕神意再蠢，也应该不会选这么一个家伙做棋子才对。”
摩菲闻言，微微点头，认可了莫亚的说法，同时眼中露出了少许疑惑之色。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
莫亚看着克苏恩，嘴角泛起一抹弧度。 “如果能真正弄清楚这家伙身上的秘密，绝对会给我们带来某种意想不到的巨大好处。”
“这也是你的直觉？”
“算是吧。”
“……” 摩菲看着莫亚，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默默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克苏恩。 “这家伙极可能有某种能以死亡为前提生效的逃生手段，虽然他现在已经昏迷了，但我没猜错的话他的这种手段大概率是不用在意人的生理状态的是否处于情绪状态。”
莫亚不紧不慢地回答着，摩菲闻言，手中的巫术平息下来。 “也就是说，我们没法杀掉他？”
“不，是不能轻易地杀死他。”
莫亚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说到底，他拥有的无非就是一种手段罢了，并非是什么不死之躯，因此只要破解掉再把这家伙杀掉就好了。”
说着，莫亚精神力一动，一只魔力构建而成的手臂将克苏恩抓起，扔到了摩菲身前。 “虽然不能杀，但给他判罪还是可以的，再怎么也是审讯了一遍，就把剩下的流程全部走完好了。”
莫亚说着，朝摩菲微微一鞠躬，请求道： “麻烦您告诉大巫师，我希望他能派人去这家伙生活过的地方仔细搜索一遍。”
“他应该没有料到自己会突兀地栽在这里，因此在他生活过的地方很可能还遗留着什么线索没被他毁掉。”
摩菲点了点头，用精神力通知起伯耶来。 莫亚则是微低着头，露出思索的神色。 这个叫克苏恩的家伙，在自己拆穿他并非真正的克苏恩后，反应有些过于离谱了，再联想到这家伙一些不合常理的表现…… 莫亚眉梢逐渐拧在了一起，最后，他轻轻摇了摇头。 不行，信息还是太少了，甚至连完整的猜测链都无法构成。 接着，莫亚看了眼被摩菲提在手中的克苏恩，眼中闪过一抹寒意的同时紧皱的眉头微微舒缓。 罢了，也不急于一时。 况且，哪怕有些许疑团暂时无法解开，但目前的收获已经远超了他的想象了。 通过杀人提升天赋的秘法，通过死亡触发的逃生手段，还有这种与神意无关的占据他人身体的手段……这些都是莫亚，准确来说是目前所有的巫师都闻所未闻的东西。 但它们偏偏出现在了一个连正式巫师都不是的家伙身上。 世上从不存在真正的巧合，所谓的巧合必然是某些不为人知的因素共同作用所导致的必然。 “不会太久的…” 莫亚看着眼前的克苏恩，在心中用冰冷的声音轻轻呢喃着。 是的，他的直觉告诉他，破解这家伙身上的秘密并不会花多长时间。 一抹期待感开始在莫亚心中浮现，他现在已经开始好奇，这家伙身上这些奇特手段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了。 那种一直萦绕在他心中挥之不去的异样感的根源，他一定要将其挖掘出来！ …… “审讯结束了吗。”
伯耶感知着摩菲传递来的信息，目光微动。 “与神意无关的占据他人身体的手段……” 伯耶的眉头微微一皱，表情和先前的莫亚竟是出奇的神似。 很显然，伯耶也和莫亚想到了同样的东西。 思索了少许后，伯耶长吁一口气，目光闪烁。 虽然有疑惑的地方，但他很清楚，这次的行动就结果而言，可以说是带来了无比巨大的收获。 “原本以为会是什么棘手的麻烦，现在一看，反倒像一场滑稽的闹剧。”
伯耶在心中轻轻摇了摇头，同时眼中浮现出一抹凛冽之色。 棘手的敌人也好，蠢货折腾出的闹剧也罢，不论过程如何，事实就是那个叫克苏恩的家伙在巫师文明中杀害了一名…或者说两名巫师文明的年轻人！ 并且，如果不是对方碰巧盯上了莫亚身边的人，很可能不会这么轻易地被揪出来，这意味着如果不是他们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因这家伙产生无比巨大的损失！ 光从这一点来说，这个叫克苏恩的家伙，已经和整个巫师文明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 想到这里，伯耶眼皮微垂，脑中对接下来要做的事大致有了一个计划。 只见他抬起头，看着一旁一直死死地攥紧拳头的年轻巫师，开口道： “韦伯，你弟子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韦伯闻言，猛地抬起头。 “经过审讯，克苏恩确实是杀害了斯芬克的凶手，并且，他的精神力突然提升并不是因为服用魔药，而是掌握了某种可以通过杀害他人来强化自己的手段。”
伯耶说着，韦伯的身子微微地颤抖起来。 “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根据我们的审讯结果，克苏恩很可能掌握了某种借助死亡来发动的逃生手段。”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现在就杀了他的话，很可能反而会让他顺利逃生，继续进行无比猖狂的举动。”
伯耶继续说着，听到这句话，韦伯顿时一愣。 “抱歉，韦伯，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如果不将敌人的手段彻底弄清楚的话，你现在感受到的痛苦在未来很可能还会继续扩散到其他的巫师身上。”
“所以，能请你再忍耐一段时间吗，我可以向你担保，最多一个月，一定会在这件事上给你一个答复！”
听到伯耶的话语，韦伯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他点了点头，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明白了，大巫师，我听从您的建议！”
韦伯说着，话语中仿佛压抑着强烈的情绪。 “虽然暂时杀不了他，但他既然选择成为我们巫师文明的敌人，我们自然不会让他舒坦地度过这些日子。”
伯耶看着韦伯，用坚定的语气向对方说道：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段时间，将成为他人生中最绝望和痛苦的经历。”
伯耶说着，眼中闪过一抹无比冰冷的寒芒。 …… 翌日。 “你是说，韦伯的弟子被这个叫克苏恩的家伙杀害了，并且他还盯上了奥薇莉亚！”
真理之塔中，弗伦听到莫亚的讲述，眼中闪过无比强烈的杀意。 砰！ 比弗伦反应更激烈的是一旁的莎拉，只见这位身材姣好的战斗巫师领袖脚下的石砖直接裂开，惊人的压迫感从对方身上散发而出。 “你叫莫亚是吧？告诉我，那个叫克苏恩的家伙现在在哪里，立刻。”
莎拉看着莫亚，声音无比冰冷，光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让莫亚的眼皮猛地一跳。 “咳，师娘不用太过担心，他已经被我解决了。”
莫亚轻咳了一声，及时说道。 萦绕在房间中的冰冷而狂暴的杀意顿时消散。 莎拉凝视着莫亚，说道： “把详细的过程全都讲一遍。”
莫亚微微颔首，坐下身来，开始讲述起昨天的经历，从奥薇莉亚感受到杀意，到跟伯耶商量对策，再到擒拿克苏恩以及审讯对方，每一个过程都事无巨细地讲了出来。 同时莫亚在心中也悄悄捏了一把冷汗，难怪昨天亚穆和伯耶都提醒他最好不要跟自己的这位师娘讲的太明白，只需让弗伦带着对方守在奥薇莉亚身边即可。 就对方这个性格，要是昨天明确知道有人对奥薇莉亚动了歹念的话，恐怕当场就直接让克苏恩血迹五步了。 而莎拉和弗伦在听完莫亚的详细讲述后，则是沉默了下来。 仅仅只是因为对方不小心展露了一道负面情绪，就直接被莫亚连根带底一块拔了出来。 这种手段…… 弗伦看着莫亚，轻轻揉了揉额头，在脑中整理了一会儿思绪。 他现在都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虽然昨天莫亚跟他交代有人可能会对奥薇莉亚不利的时候弗伦就隐约明白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真正听到了完整的过程后，心情还是忍不住有些微妙。 至于一旁的莎拉就直接的多了。 只见莎拉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莫亚，然后径直朝弗伦问道： “他真的是你的弟子，而不是伯耶那家伙收了个弟子然后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托付给你的？”
弗伦有些头疼地点了点头。 他现在也发现了，无论是亚穆还是莫亚，单从性格上可以说是完全看不出他这个老师的半点影子。 莫亚的话，最初的时候还好，自从审判会一事开始后，弗伦就莫名感觉自己的这位弟子和大巫师越来越像了。 这并非指样貌或者巫术之类的，而是给人的气质和那种雷厉风行却又算无遗策的行事风格，无论怎么看都和领导着所有巫师们的伯耶·利尔斯有着几分神似。 事实上，弗伦自己有时候都在疑惑到底是自己是莫亚的老师还是大巫师是对方的老师了。 至于亚穆……这家伙比较特殊，跟谁都不像，完全的野路子，弗伦也根本不知道对方那一身稀奇古怪的本领到底是从哪捣鼓出来的。 反倒是露明娜和奥薇莉亚两人身上明显能看到莎拉的影子。 是的，不是弗伦，而是常年在外征战的莎拉。 想到这里，弗伦突然没由来地感觉有些心塞。 “怎么感觉我这个当老师的什么都还没做，你们这些弟子就一个个全都已经出师了？”
弗伦看着莫亚，自嘲地摇了摇头，说道。 “弗伦老师没必要谦虚，事实上，您已经将最重要的东西教给我们了。”
莫亚微笑着说道。 “当初如果不是您收我为弟子的话，或许现在的我就完全是另一副模样了，也远远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成就。”
“或许吧，不过现在想想，你的成长还真是迅速啊，从我收你为弟子到现在，总共也才过去了七个多月吧？”
弗伦看着莫亚，有些感慨地说道。 “只是七个月的时间，就从一名初入巫师体系的普通人成长为了声名显赫的正式巫师，莫亚，你的成长速度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惊人的一个。”
“我现在已经无法想象，几十年后的你，究竟又会走到一个怎样的高度了？”
一旁的莎拉听到弗伦的讲述，感受着自己丈夫话语中的那一抹骄傲感，看着莫亚，原本有些冷淡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了不少。 自己的丈夫虽然收了数名堪称绝世天才的弟子但莎拉其实很清楚，弗伦心中一直有着些许遗憾。 露明娜是他们的女儿，之所以让她成为弗伦的弟子只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她和亚穆。 亚穆的话，最初对方其实并不是弗伦的弟子，而是被弗伦从孤儿院带出来的露明娜从小的玩伴。 直到七年前的那场变故发生后，为了保护身上发生了巨大变化的亚穆，弗伦和莎拉才共同决定让亚穆以弗伦弟子的身份继续活动。 奥薇莉亚就更不用说了，说是弗伦的弟子，但弗伦自己很清楚自己对奥薇莉亚的教育有多失败。 至于莎拉？她很清楚自己完全就是把小丫头当自己亲女儿看了。 可以说，莫亚是弗伦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亲手教导出来的弟子。 莫亚的存在，让弗伦终于弥补了心中那份一直认为自己没有尽到老师的责任的遗憾。 莎拉看着弗伦脸上欣慰的笑容，脸上也不自禁地浮现出一抹微笑。 至于莫亚，则是很老实地保持了沉默。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从莎拉师娘的眼神来看，明显人家正沉浸在对弗伦老师的某种美好回忆中。 这种时候，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给对方让出一个二人空间比较好。 毕竟亚穆昨天早上的模样，他可是记得很清楚的。 ‘说到底，为什么师徒间的感慨最后会发展成这种样子？’ ‘果然当一对已婚的热恋男女凑在一块儿后，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可理喻而又异常合理起来。’ 看着不知不觉又抱在一起的两人，莫亚悄悄腹诽了两句后，摇了摇头，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房间。 趁着还有时间，再去修炼一会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