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墨色之中仿佛有女子声音悠悠荡荡的传来,夹杂着哭泣之声。白安寒只身走在暗中,心头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凄婉低回,哀怨异常,就好像是从自己胸腔里发出来的。心头又酸又胀。白安寒想要寻着那声音找寻过去,却发现黑暗之中那声音是来自四面八方,遍寻不到。心中惆怅,却在这时眼前一亮,一阵白光闪过,眼前蓦然一亮,再睁眼时,只看见头顶上上的素色床幔在迎了微风四处抖动,白安寒盯着看了一阵,只觉得心头一阵苍凉空旷,脸上似乎还有残泪。自从上次同宋青说过一番话之后,夜来入梦的便是她半张绝望的脸。又缓了一阵,白安寒赤脚而下几步来到了房门前,竹制的,只轻轻一碰,便会发出“吱呀”的声音。揭开了门,入目便是刺眼的金乌,直刺得人眼睛也怔然睁不开。心中又不知何种原因变得烦躁,白安寒愣了一阵,忽然,只听得耳边一声古琴响,干净而又成烈,只这短短一声调琴,便让她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来。白安寒寻着声音望过去时,只见千宣墨一身白衣,由远及近款款而来,衣袂飞扬,就好像一个贬谪的仙人。离得一丈远了,那人却突然间停下,寻了一处高地施施然坐下,将那琴抱在膝头。纤长的手指静静拂过琴身,那声音潺潺而过,清越异常,就好像让人无端端想起了三月里冰雪溶蚀潺潺的溪水。逐渐的,那道细细的水流汇成小溪,长河,大江大海,一支曲子下来,竟意外的让白安寒平静下来。“小师叔!”
睁开双目,白安寒骤然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痴痴在原地站了许久。那双茶色的眼眸之下,难得有了一丝温情的挂念,千宣墨难得道:“如何了?”
白安寒点点头:“自是神清气爽,往日烦躁阴郁,一扫而空。”
“那就好,这几日见你神不守舍,自知你必定是心情不爽,这是安神曲,乃是千家历经了好几世才得保存。”
“小师叔,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白安寒也学他的模样,托腮坐在地上,恍惚道:“倘若人世间真有什么命中注定,那会不会就不会有这么多纷争不休……”她说这话时,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上一世;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竟然让她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千宣墨没有回答,或许说本就没有是打算回答。倘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千宣墨眯了眯眼,那她自己现在做的东西,还有什么意思。“命中注定吗?”
茶色的眸光斗了抖。我既是信命又可以是不信命。……宋青同冯音儿的了断发生在两日之后。这两日里一直是风平浪静的,期间,宋青身上的毒发作过一次,冯音儿等人除却在府中看过一片热闹之外旁的倒是并没有弄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到时候了!”
白安寒低低道,对着铜镜“前一身火红色嫁衣,妆容精致的人道。“曾经我以为我能穿上嫁衣嫁给我最想嫁的人,现在看来,倒是我妄念了!”
那人缓缓放下手中的口脂,细细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盈盈秋波里似是含情脉脉,可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哪里有什么含情脉脉,只不过是有公子一厢情愿,生生惹出一段佳话罢了。“你这又是何必……”白安寒看着她一点点修饰着容貌,心底一声长叹。他干脆转过眼去,去看白安寒见他依旧顶着一张见之即望的脸,不由道:“你是个男子,自然不会晓得我们女人。”
莞尔一笑,宋青道:“走吧!”
烟波流转,竟然生生看出了魅惑众生之感。便是这样一步一步媚意恒生的走到前厅,众人已经到此良久。赵遥之抚着扇子,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击在石桌,不错眼的盯着宋青看了一阵,见她一身红衣,便是当年同自己在一处时,也未尝见她身穿红色……而今,她这身喜服是为谁而穿?她的眼睛很美,却再也不看向自己赵遥之不动声色的看着,宽大袍袖下的双手收紧骨节发白,他看着最熟悉的人同旁人言笑晏晏,心中是滔天的恨意。“为什么,为什么?”
赵遥之扪心自问,当看到宋青同她身貌不惊人的白安寒交谈甚欢时,心中无名之火顿生。而此刻,却早有人先他一步,走到了中央,冷笑道:“姓宋的你果然是好手段,要论起魅惑来,我是赶不上你!这才短短几日,就又另寻高枝,实在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宋青没有说话,冯音儿见了,以为戳到了她的痛楚,继续道:“哦,我却已经忘了,这宋家本就不是之前的宋家了。”
“无父无母无兄长,这样的人,又能好到哪去呢?只不过是,又一个野人罢了!”
冯音儿笑道,肆意而又得意,果不其然,就见对面那个不可一世的头颅低下头去。“音儿!”
似乎是有人喝道,但冯音儿已经是管不了这么多了,她恨宋青,恨她曾有的一切。而如今,宋青她什么都没了:这怎能让自己不雀跃?“啪”的一声,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宋青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近前,狠狠将冯音儿的脸打得歪在了一遍,她手腕上,曾经被金丝缠绕过的手腕,再次渗血,手掌还在火辣辣的阵痛着。众人都被这一番变故惊呆了,只是呆呆站在原地。“冯音儿你算什么东西!”
宋青变了脸色,“我欠你的,我一点点还你!”
“可冯音儿,你欠我的,这辈子你怕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我错就错在,当年眼瞎,认识了你们两个!”
“你们一个狼心,一个狗肺,果然是最合拍的!”
宋青如是说道,眼底是挥之不去的恨意。“不过,很快就好了,这次之后,很快一切就要步入正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