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嗓子的威力可不小,便是里正也不由得侧目。看到又哭又喊的柳若梅,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方才月惊华和朱茵茵的对话没话,他多少听到了一些。“茵茵这丫头你也是及笄的人了,这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吗?这么大人了,不好好在家里练习女红待嫁,跑这凑什么热闹啊?还有你瑾钰家的,你的事情都还没完呢。这又闹起来了,就不能安生点吗?”
说完,里正冷脸看着哭得伤心的柳若梅,眉头皱的老高。不好好管教孩子,跑这里闹什么闹,就没好气的说:“你也别嚎了,有时间在这里干嚎,还不如好好的管教你家姑娘。那茵茵这丫头怎么说,也早已到了出嫁的年纪。现在她有你跟她爹护着,这以后到了婆家可如何是好啊?”
“这……我……我这……”支支吾吾的,柳若梅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悻悻的点点头,拍了拍身上的土,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是不忘,厚着脸皮替朱茵茵辩解:“其实我家茵茵不这样的,她平日里很乖巧,从不与人龃龉的!瑾钰家的,你莫要生气,也不要同个孩子一般计较啊。”
“……”月惊华无语的看着,哭得跟个泪人一般的朱茵茵。见她目露凶光的盯着自己,那模样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微微皱眉。转头若有所思的看向,面无表情的沈瑾钰,浅浅一笑。沈瑾钰脊背一阵发凉,顿时就……“老头子……老头子……你醒了啊……”一声惊喜的喊叫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吴大娘跪坐在床头颤抖的手,紧紧的抓着吴大叔的胳膊,老泪纵横:“老头子……老头子我是燕娘啊,你倒是快挣开眼睛看看我啊?”
“爹!”
还是吴栓子最先反应过来,听到吴大娘这话,着急忙慌的就扑到了床边:“爹我是栓子,是栓子啊,您听得见我在说什么吗,爹?”
月惊华也跟了过去,想要查看一下吴大叔的情况。只是她刚走近,就被当先反应过来的吴栓子给拦住了。“你这疯女人,快离我爹远一点儿,不许碰他。”
月惊华:“……”不待她开口,心急吴大叔病情的吴大娘就回过味了。看到吴栓子拦住了月惊华的路,立刻就急了,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个死小子,给老娘滚一边去。”
这一巴掌乎了个瓷实。直接将吴栓子给扇懵了,还想要再说什么,吴大娘已经越过他走到了月惊华的面前。“我们家这死小子一根筋,做事冲动。但并没有什么恶意,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这句惊华丫头,无声无息的便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吴大娘对月惊华的肯定,别人不知,她看得明白。她家老头子本来都是要入土的了,是惊华丫头冒着被送官的风险,来救人的。“不会!”
月惊华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一脸懵逼的吴栓子笑笑:“我倒觉得栓子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若是亲父有性命之忧,还能淡然处之的话,那才真的是令人惋惜。”
“这小子也就这点好了,平日里我跟他爹,都不知道说了他多少次,真是令人头疼。”
吴大娘说完,就拉着月惊华往床边走:“惊华丫头,你快看看,我家老头子他刚才动了一下,是不是要醒了啊?”
“大娘勿急!”
月惊华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别紧张。就坐下替吴大叔检查了起来,先是撑开他的眼皮看看,又摸了摸额头,确定没有发热的迹象后,才开始诊脉。站在她身旁的吴大娘,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许久之后,月惊华才起身,吴大娘立刻握住了她的手,焦急的问:“你吴大叔他怎么样了?”
“他已经醒转,就是好迹象,大娘安心些。”
月惊华低声道,“那便好,那便好,醒了就好啊!”
吴大娘瘫靠在月惊华的身上,又是哭又是笑的:“惊华丫头你不知道,你吴大叔这人啊,他平日里最爱唠叨,我都烦透了。谁曾想这几日没了他的唠叨,我这天都塌了啊!你说他要是就这么过去了,我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月惊华也是唏嘘不已,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诉苦,低声安慰:“吴大叔他这都挺过来了,也是放不下大娘您跟栓子兄弟啊!”
“是啊是啊!”
吴大娘连连点头,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又沾湿了她的眼眶,不放心的问:“可我看他就方才动了一下,会不会……”“无碍!”
月惊华摆了摆手:“吴大叔他醒了就好,接下来他有可能会出现高热的情况。不要太过于担心,继续服药。用温水避开伤口擦拭身体便好,切忌伤口不能进水。”
想想又道:“若是持续发热,得不到缓解的话,就一定要找大夫来,替他诊治。”
“我都记下了,这一次真是辛苦惊华丫头了。”
吴大娘一一将月惊华说的话都记在了心里,这才想起被惊动的村民,不好意思的说:“都是我这老婆子糊涂,没有弄清楚状况,害惊华丫头你受委屈了。”
“大娘多心了。”
月惊华笑着,摇了摇头,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天职,全然没将被村民们围观的事情放在心上。里正也瞧出来了,知道是闹乌龙了,便让同围观的村民们摆了摆手:“都是误会一场,天色也不早了,大家伙儿也都回吧。把嘴一个个的都给我闭严实了,别有的没的的都往外说,把村里搞的乌烟瘴气的懂吗?”
“里正大人教训的是。”
大家伙儿看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就宽慰了吴大娘母子一番,纷纷离开了。待众人都走远了之后,才转身看向月惊华,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虽是误会一场,但瑾钰家的你也要收敛一点。莫要再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事情了,毕竟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