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去山里采摘山茱萸的人数越来越多,带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少。从一开始,一人可以摘上百斤。到现在一天最多也才十几斤的样子。手脚慢的,十几斤都没有。一个大婶,捧着刚到手的二十多个铜板,和身旁的人说:“大力家的,我今日得了二十六个铜板,还不错,你呢?”
“我稍微好点,有三十多个铜板。一大早的去了下河村那边,发现那边山上的山茱萸也都被摘光了。挑挑捡捡,才摘了那么多,到现在就啃了几口窝头。”
“我也和你差不多,一大早的和彩春她们几个去了河源村,那边也被摘过了,也能搜罗些出来。总算是没白跑一趟,就是一来一回的路上太费时间了。”
“我也是,我也是……”“……”大家伙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的都是,今天你家摘了多少斤山茱萸。都去了哪里。更多的则是抱怨,抱怨山茱萸一天比一天难摘了。跑一天下来,赚的钱,还不到在家里给山茱萸去核的人的一半。说起这话来,最开心的就属陈大娘等人了,她们一早就让自家的小辈过来了。特别是何家,大大小小的来了七个人,一天下来,可得七八百个铜板。再加上他们上山采摘山茱萸的钱,笑得嘴都歪了。这么多钱,他们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惊华丫头,这山茱萸越来越难摘了,跑得我腿都要断了,不知道还有什么药材可以采的?”
“有啊!”
月惊华拿出来从路边采摘的两种药材。同他们解释了起来。“这个一串一串的是五味子,摘来晒干,一斤十八个铜板。”
大家伙儿,一听一斤有十八个铜板,精神头十足,困意一扫而光。“这不就是五梅子吗,北坡侧面的上山多的是,这玩意儿竟能卖十八个铜板?”
“村口也有,有好多,上次我还摘了几串,酸酸的。”
“还有后山也有,就在山坡后面……”月惊华看差不多了,又拿起了另一株药材,不紧不慢的同他们讲解了起来:“这是薄荷,叶子采摘来,晒好七个铜板一斤。”
这一回,大家伙儿都坐不住了,别的没有,这野薄荷,上山随处可见啊。简直跟听梦似的,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好一会儿,一个大爷,抓着手里的两样药材,不敢置信的问:“这玩意儿随处可见,瑾钰家的你确定要花钱来收?”
“嗯。”
月惊华微微颔首,露出了一个礼貌而又不失气度的笑容:“只要,您采回来,我们家就收。”
“那不能收新鲜的吗?”
大爷还是有些顾忌,万一摘回来了,瑾钰他们家不要可如何处理啊。月惊华没想瞒他,低声解释:“新鲜的也收,只是价格上会差许多。像五味子新鲜的,一斤有一个铜板,薄荷的话三斤一个铜板。而且你们也看到了,我家里里外外就这么大,晒这么多的山茱萸,已经快没地下脚了,哪儿还有地方再晒这些。”
“这倒也是。”
大家伙儿都看见了,瑾钰他们家的院子很大,院里院外都晒着山茱萸。的确是没地上了,不过这价格变化也太大了吧。一个大娘不死心的问:“丫头啊,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理解。但这价格悬殊也太大了吧。像五梅子干的十八个铜板,新鲜的才一个铜板。还有薄荷也是,这都一个铜板三斤了啊!”
“就是就是,瑾钰家的这价格上悬殊也太大了吧,这不是明摆着,不给大家伙儿选择的余地啊?”
“各位误会了。”
月惊华摆了摆手,耐心的同他们解惑。“价格并非我定的,而是按照市场需求,还有干货和湿货之间的比例算的。像五味子,这药材十斤左右干一斤。我收来湿货得晾晒,得费不少的工夫。还有薄荷,大约十一斤干一斤。所以价格上,自然而然有调整。”
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我们家开门做生意,是要养家糊口的,不是用来做善事的。这些药材,你们若是觉得,我给的价格不合理的话,可以去镇上的医馆看看,看看我说的可是事实。”
大家伙儿,一听这话,都定下了心来。只有极少数的人,对月惊华说得话,存有异议。偷偷的,将手里的药材揣在怀里,打算去镇上问个明白。待,大家伙儿都走了。沈思婉才从月惊华的身后走了出来,忍不住小声道:“大嫂,您又何必巴巴的说这些,我方才可是看到了好几个人,将你拿给他们看的药材,揣起来了。多半是,不信你的话,想要去镇上问个明白?”
“那便让他们去问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月惊华笑着,一点儿都不担心。镇上的医馆,给的价格或许是比她给的会高一点,倒是每个医馆都有自己的货源,接收散货的就那么几家。多了,也消化不了。价格自然而然就下来了。果然,同沈思婉说的一样,第二天便有人拿着月惊华所给的药材去了镇上。医馆看到是新鲜的,并不感兴趣。告诉对方,拿晒干了的过来,五味子一斤可给二十个铜板。薄荷的价位,低了点,一斤也有八个铜板。于是,沈家的院子忽然间,冷清了不少,人一下子少了一大半。只有陈大娘等人,同月惊华关系比较好的,依旧将药材送过来。有些在观望着,还有那么几个,得了医馆肯定的人,躲在背后嚼舌根子。说月惊华和沈瑾钰他们两人黑心,做昧良心的生意。还有说陈大娘和彩春大娘等人傻,一根筋的,有钱都不知道赚。月惊华全当没听到,每日里捣鼓药材,教沈思婉算数,心情完全没被影响到。这天,月惊华同往日一般,捣鼓药材。院子里忽然间来了许多人,有面熟的,还有些眼生的,看着像是从别的村子过来的。都带着药材,有背的,有扛的,还有用牛车拉的。院子里,都站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