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您救命之恩,在下祁元修,境虞郡虞河县人士。境虞、境藜、境玄等地,最近在闹饥荒。还请恩人,一定要谨慎行事啊!”
月惊华本能的看向沈瑾钰,眼神里满是担忧。沈瑾钰神色如常,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察觉到他家小媳妇儿担忧的目光,同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示意她不用担心。马车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最近的镇子上。镇上人少的可怜,一路走来,几乎没见到什么人。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也都是背包袱的背包袱,抱娃的抱娃。时不时,还有焦急的催促声响起,以及低低的哭诉声,听得人揪心不已。镇上总共两家客栈,大门紧锁,锁上都落了灰,看样子关门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最终,在镇上唯一一家还开着的酒楼前面停了下来。酒楼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张桌椅放在角落里外,什么都没有。柜台后面的掌柜的也没精打采的,看到有人进来了后,头也不抬的说:“小店已经打烊了,几位想要打尖还是住店的话还是去别处吧!”
月惊华脚下一顿……沈瑾钰上前,将银子放在了柜台上。“两间上房,麻烦掌柜的给我夫人备些酒菜!”
掌柜的看了一眼柜台上的钱,又瞅了瞅两人,不好意思的道:“两位误会了,并非小店不愿意招待你们,实在是我这店里什么都没有啊。想必你们也看见了,店里现下一个伙计都没有。我们家东家,已于一个月前,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银月镇。若非我媳妇儿她月份大了,不便行动的话,我也走了,哪里会眼巴巴的待在这里等死啊!”
月惊华:“……”沈瑾钰:“……”境藜、境虞等地,因为温病的事情,受影响最大,于半个多月前,朝廷便已经下旨赈灾了。北境官员极力配合陛下及镇北王府的调派,积极安抚北境各地百姓。但还是有很多人逃离,导致南方各地都出现了,很多的流民。一路上,他们也看到了很多这样的现象,还不断地有人,往南面各郡逃去。掌柜的叹了一口气,一副苦瓜脸的模样。“朝廷虽然说下旨赈灾了,镇北王府也积极调配官员和医者,给百姓们看诊用药。但天灾人祸,最不能防。再加上叱北那些野人,贼心不死,屡屡生事。百姓们提心吊胆的夜不能寐。都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哪里还顾得了别的。两位客官莫要觉得我多话,我也是看你们舟车劳顿的,不免多说两句。咱们这镇上,本来人就不多,现在更是没法说啊。镇子周边各村能走的人几乎都走了,镇上的店铺,差不多都关门了。只有那么几个铺子还开着,但也都是有今没明,谁知道还会不会有更糟糕的情况出现。所以劝两位若是没有要紧的事,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莫要在此多做停留。”
“朝廷的赈灾粮,自己北境赈灾的官员和粮食,已经在积极筹备中,有一部分已经分发下来了!”
沈瑾钰说,神色有些古怪。“那又如何!”
掌柜的的脸色更复杂了,店里没人,也没人听他唠叨。现下总算是逮到机会了,不免话多了些。“朝廷的赈灾粮,说是下来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咱们这些平民百姓手中。咱们王爷,倒是积极的筹备药材和粮食,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啊。有些人在温病一开始在城中蔓延时就跑了,还有些是看到叱北那帮野人,又起战乱跑了的。以至北境各个郡县,都陷入了慌乱当中。就我所知的,咱们境虞县每天都有人出逃,城中粮价物价一天一个样,飞升的吓人,大家伙儿,根本吃不饱饭。更别说这小小的镇子了,大家伙儿除了等死,还能有什么办法啊!”
“这……”月惊华迟疑了一下,这情况,他们先前已经预料到了,但事实好像比预料中的更糟糕。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外面已经黑了的天色道:“多谢掌柜的明言,我们记下了。但现下天已经黑了,到下一个镇子,还有四十多里路。这镇上开着的酒楼和客栈,唯有你们这一家了,所以还请掌柜的您行个方便可好?”
“可是……”掌柜的犹豫,吞吞吐吐的说:“……店里真的什么都没了……我和我媳妇儿的吃喝……都是问题,实在是……没有余力在招呼几位了……”“麻烦掌柜的给个住的地方就成,吃的我们自己解决。”
“那也行!”
掌柜的看在银子的份上,痛快的答应了下来。现下酒楼里,空空如也,开着和关着几乎没什么区别。有银子赚,总是好事。当即,便打起了精神,指了指楼上的房间:“三楼向左天字一号房,二号房,二楼地字号,人字号都空着呢。你们喜欢住哪一间,便住哪一间。厨房的话在后院,我便不多作介绍了,你们随意即可。”
“多谢店家!”
月惊华礼貌性的同他道了声谢,同沈瑾钰一起跟随着掌柜的一道向着楼上走去。选了三楼最左边,视线和布局最舒心的两间。“热水还请二位多担待片刻,很快会给您送上来。”
说完,掌柜的便笑着退了出去。月惊华满意的看了看屋内的陈设,微皱的眉头缓缓的舒展了开来。这两天为了尽快赶到境虞境藜等地,几乎都没怎么休息。疲惫感也随之袭上心头,是真的有些累了。沈瑾钰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道:“热水很快就来,华儿暂且先梳洗一番,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没。”
“好!”
月惊华重重的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手叮嘱:“那夫君尽快回来,莫要太累!”
沈瑾钰心底里很不是滋味,看到自家小媳妇儿明明很累,却不愿意说,还细心的叮嘱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告诉她不必担心。转身下楼,去后厨准备吃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