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怎么从来没见过太子殿下的母妃?”
一场酣畅淋漓的事儿完,拂柳趁着西胜皇可能好说话的机会,试探地问出了自家主子想知道的事情。西胜皇餍足的脸色突然一变,想也不想地动手掐住了拂柳的脖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说着收紧了手中的力道,让拂柳真实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最后在拂柳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才松开手,目光不善地盯着她。“咳咳咳,皇上,臣妾就是好奇这么一问,您别生气。”
拂柳很是识相地认错,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没了命,她不管想知道什么,都没机会了。西胜皇从拂柳身上收回自己的目光,也不说自己到底相信拂柳所解释的话了没有,径直穿上衣裳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待到西胜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拂柳才堪堪松了口气,西胜皇刚才的架势,她是真的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死了。好在西胜皇最后松开了手,不管她最后的解释,西胜皇到底信还是没信,她暂时把自己的小命保住了,就是一件好事。不过,她只是试探地问了这么一句而已,西胜皇的反应就这么大,若说其中没有一点猫腻,她是不信的。拂柳意识到这一点,本是想要通知自家主子的,可在她即将动作时,她却又收手了,转而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继续过她平时的生活。果然,好几次,拂柳都察觉到了暗中有人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但凡她那时候真的将消息传出,主子能不能收到不知道,但西胜皇肯定会知道,届时不止是她要死,还会连累了自家主子。拂柳明白此时此刻不适合做任何的小动作,便也就安心地过自己的生活,即便是西胜皇好几日都没来她的寝殿,她也不在意。然而,她忘记了,这个皇宫里盯着她的人,不止西胜皇的人,还有眼红她得宠的各宫嫔妃。先前,她在西胜皇那里受宠,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可是,一旦她在西胜皇那里失去了宠爱,那么麻烦也就接踵而来了。拂柳仅仅只是闲着无聊,在御花园中赏花而已,故意找麻烦的人就自动送上门来了。“哟,我们的小美人不是正得盛宠呢吗?这会儿怎么一人在御花园赏花了?”
穿得花枝招展的平妃挑着眉,对拂柳极尽嘲讽,半点面子都没给拂柳留。拂柳敏锐地嗅到了一股不怀好意的味道,脸色登时就有些不好看,“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皇上日理万机的,哪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来陪臣妾赏花?”
“还是说,在姐姐心里,皇上就是那等为了美色不顾家国大事的昏君?”
“你!”
平妃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一句,拂柳张嘴就怼了好几句,气得脸色忍不住一绿,“本宫根本就没有那么说过,那些话明明就是你自己说的!”
拂柳无辜地眨了眨眼,“姐姐虽然是没有明说,但是妹妹看得出来,您就是这个意思。”
“你胡说!”
平妃想杀了拂柳的冲动都有了,如果刚刚那些话传到皇帝的耳中,那么她在皇上那儿就再也别想讨着好,甚至还可能因此丢掉自己的小命!“本宫从来就没透露出过这种意思,倒是你,那些话脱口就出,莫非你心里其实就是这么想的不成!?”
拂柳微眯了眯眼,笑道:“怎么会?如果不是姐姐突然出现,说出了那些令人误会的话来,妹妹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反正不管怎么样,说来说去,都是平妃的错。“你!不可理喻!”
平妃本是来找拂柳麻烦的,结果反倒是将自己气出了内伤。她意识到不能继续这样下去,索性直接命人动手拿下拂柳,“来人!给本宫拿下她!”
“是!”
平妃身后跟着的宫人当即上前,要将拂柳给拿下。拂柳脸色一白,惊恐万分地瞪眼看平妃,“妹妹哪儿做错了,姐姐您要让她们将本宫拿下?”
“你惹了皇上不高兴,那就是错了,本宫让她们拿下你,是要好好的给你教导一番,让你明白什么叫妃子的本分!”
平妃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可实际上,完全就是她想要教训拂柳一番罢了。谁让拂柳进宫以后,就蛊惑得皇上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人的存在,让她们其他姐妹整整好久都见不到皇上一面呢?现在一看皇上就是对拂柳不上心了,她这会儿要是不抓紧机会教训拂柳,谁知道拂柳会在什么时候复宠?拂柳心知今日是躲不过去了,且为了不暴露自己,她还得装作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不能有任何的还手,否则简单的教训,最后可能演变成的,是直接要她的小命了。她身边跟着的宫人,那都是惯会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的,这会儿她失宠,她们自然不会为了她这个失宠的人,去得罪宫中待了多年,已有自己根基的平妃。果不其然,平妃的人逼上来,她们就只是象征性地挡了一下,很快就给她们让开了路。不多时,拂柳就被平妃的人以一种屈辱的姿态摁在了地上。拂柳垂眸,掩去眸底不可抑制爬上来的杀意,若不是为了主子的大业,她绝不会让这些贱婢有机会这般羞辱于她!“打!”
平妃快意地大笑,并命人开始打拂柳那张漂亮得令人嫉妒的脸。拂柳被迫抬起头,承受那些贱婢们的抽打,一时间御花园里就只闻啪啪地打脸声。“拂柳,你知道你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平妃看见拂柳那张脸被打得红肿,几乎看不见她曾经的美丽,登时就满意了。对,她这张脸就不该出现在皇上的面前!拂柳痛得失语,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在心底暗自骂平妃阴险,这一边不让人停手,却又一边开口问她问题,当她是什么?谁被这样对待的同时还能张口回答?眼见着拂柳那张脸不能看了,都没见拂柳有任何的反抗举动,西胜皇紧抿着唇,到底还是从藏身之处走出,黑着脸质问:“你们在做什么?”
“皇上!臣妾参见皇上!”
平妃没料到西胜皇会突然出现,心中顿时忍不住一个咯噔,皇上见到她这么对拂柳,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拂柳楚楚可怜地看着西胜皇,却什么话都没说,毕竟她都已经被打成这个样子了,说不出话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是?“皇上,臣妾只是在教她规矩,让她以后好生伺候皇上,臣妾绝对没有于针对她的意思。”
见皇帝始终不开口,平妃心中忐忑,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继续解释。西胜皇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掌管后宫的是皇后,若要教训,那也轮不到你来。”
“皇上恕罪,是臣妾越矩了。”
平妃脸色一白,当即毫不犹豫地朝西胜皇跪了下去。西胜皇冷哼了声,“滚!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踏出你的寝宫半步!”
“是是是!”
平妃松了口气,当即行礼带着自己带来的人退了下去。只是禁足就还好,总比降位分,或者是要她的小命什么的强。待平妃带着人离开,不见踪影,西胜皇方才怜惜地伸手,将拂柳从地上扶了起来。“抱歉,是朕来迟了。”
“没有,皇上能来就好。”
拂柳忍痛努力开口说话,脸上却不见半分对他的责怪,仿若她至始至终都没有责怪过他给她带来了这么糟糕的遭遇似的。西胜皇登时就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拂柳其实真的就只是因为好奇才问了那么一嘴。“朕送你回去。”
西胜皇命人前去传唤太医后,弯腰将拂柳给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拂柳所住的寝殿而去。拂柳乖巧且柔顺地窝在西胜皇的怀里,眸光闪烁。待两人到了寝殿,太医也刚好到了。拂柳乖乖给太医诊治,不多时,太医收回把脉的手,斟酌着措辞道:“贵人脸上的伤都是皮肉伤,养养就能好,不会留疤。”
“下去吧。”
西胜皇摆了摆手,让太医退下。太医忙不迭地退了下去,速度之快,活像是怕自己要是慢了,会被皇帝留下来,让他务必让贵人的脸在最快的时间内好起来。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太医,可没有那么妙手回春。待太医退了下去,西胜皇方才看着拂柳,轻声哄道:“你今日所受之罪,改日朕定会让平妃给你还回来的。”
“那倒是不必,平妃姐姐也是为了皇上好,这才生气臣妾对皇上不好,要教训臣妾。”
拂柳昧着良心替平妃说话。西胜皇也不跟拂柳多做争辩,只又说了几句话,便也就让拂柳好生歇着,转身离开了。平妃那些宫人打得狠,拂柳愣是养了七天,才将她那张红肿得跟个猪头似的脸给养回来,重新恢复光彩。转眼间,拂柳好像就又复宠了,每日里陪在西胜皇的身边,过的好不滋润。她过得好,平妃等人就过得不好了,每天都得担心一下拂柳会不会跟皇帝告状,说要将她从她这里受到的委屈给报复回去。好在平安度过了好几天后,都没见拂柳有任何的动静,平妃等人这才放下心来。想必,拂柳也不想将她这个在宫中多年的老人给得罪死了吧。如此平静地过去了半个月,拂柳终于再次找到机会问西胜皇那个问题。这回,西胜皇不知道是放心了拂柳还是怎么的,竟是没再像上次那般反应过大,反而还非常和善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太子的母妃啊,她并不在宫里,所以你才会看不见她。”
西胜皇说起这个她的时候,神色间满是温柔之色,好似很爱很爱太子的生母一般。拂柳适当地表现出疑惑不解,“她为何会不在宫里?”
“因为她不喜欢宫里的生活,所以朕特别允许她可以生活在宫外。”
西胜皇摇了摇头,“不说她了,如果你想见她,改日朕带你去。”
“不用改日了,就今天吧?!”
拂柳试探地瞟了西胜皇一眼,故作她不是很急,但就是非常好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样子。西胜皇目光深邃地上下扫了拂柳一眼,没有拒绝,只道:“既然你想见,那朕就带你去,谁让你是朕最宠爱的嫔妃呢?”
“那,皇上,我们几时出发?”
拂柳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激动,没发现西胜皇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些不对的东西。西胜皇起身向拂柳伸出手,“现在就可以。”
“好。”
拂柳笑着将手放到了西胜皇的手里。两人出了拂柳的寝宫,便坐上了出出宫的轿辇。拂柳不知道西胜皇会将她带到什么地方,但她还是从出了宫的那一刻起,就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引路药粉悄悄撒到了地上。边撒还边要注意西胜皇的情况,绝对不能让他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好在,西胜皇一直怀念地看着外边的景象,完全没管她都在悄悄做了什么。轿辇足足走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到达西胜皇口中的地方。拂柳本还以为是一个什么不得了的地方,结果下了轿辇才发现,这哪儿是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啊,那根本就是一座烟气袅袅的寺庙!“皇上,咱们不是去见太子殿下的母妃吗?怎么来寺庙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莫名地有些不安。西胜皇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抬了抬下颚,“她就在是寺庙,你不是要见她么?进去吧。”
言罢,不等她开口,便径直抬脚往寺庙中而去。拂柳没法子,只能带着一头的雾水跟了进去,并且越往里走,心中的不安越是浓重。总觉得,再继续往前,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可怕的事情。“皇上……”“安静跟进来,别说话。”
西胜皇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且丝毫不担心拂柳会不跟上来。毕竟,人是她说要见的,在还没见到人的时候,拂柳不会不跟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