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阴暗的星辰阁地牢里,细窄密闭的牢房铁门缝隙处连一只手臂都伸不出,四周高耸的墙壁斑驳陆离,无所顾忌地渗透着恐怖与绝望的气息直达人的四肢百骇,让人感觉仿若头顶有一根线拉扯着即将了断的神经。 “放我出去!沐念初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你不得好死!”
冷彦修低着头,靠墙坐着,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表情了,嘴里却依旧不停的大声叫喊着沐念初的名字。 只见他衣衫褴楼,头发乱糟无章地生长,上面还有许多灰尘,瘦弱的脸上,那一双凹下去的眼睛,仿佛凹得更深了。 “喊什么喊!进了这,就算你喊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真当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王上啊,我呸!”
看守的影卫大声喝斥着,不耐烦的踹了踹牢门。 “呦,这不是我们高高在上的王上大人嘛?怎么沦落至此为阶下囚了?你们是怎么照顾的,瞧瞧把我们王上大人给瘦的呀!看起来多么让人心疼啊!”
沐念初摇曳生姿的一步步从黑暗里走来,身后跟着褚云飞和喜鹊,仿佛从地狱里走出的精灵。 沐念初坐在影卫搬来的椅子上,笑语嫣然的看着狼狈的冷彦修。 “沐念初,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冷彦修眼睛睁得老大,披散着长长地头发,拼了命要冲到沐念初面前,可惜被褚云飞一脚给踹了回去。 现在的冷彦修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只会狂吠。 “沐念初,你言而无信!说好一起对付耶律齐,结果,出尔反尔,反将他救走!”
冷彦修大声斥声着沐念初。 “冷彦修,我是答应过和你联合对付耶律齐,但是我好像没答应你要杀了他吧?打狗也要看主人呢,更何况,他还是我的人,你要杀他,经过我同意了吗?”
沐念初掩面一笑后,面目狰狞了起来。走凑到冷彦修耳边略带威胁的说。 “沐念初,你真的以为你和耶律齐只是爱与不爱的关系吗?蠢货!他只是哄着你,让你和你整个星辰阁甘心做他耶律齐复仇上位的踏脚石罢了!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会知道你就是代昭昭的,以及你对窦家和朝廷官员的那些事呢?沐念初,你真的是愚蠢至极!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不自知!”
冷彦修一字一句轻语指责着沐念初,但他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犹如利剑般插入沐念初的心里。 沐念初面不改色的强装镇定道:“冷彦修,你以为你用激将法逼我,我就会放了你?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沐念初,我发现你不单单只是蠢,而是蠢的无可救药,你既不肯认清现实,我今天就好心,帮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冷彦修冷笑着。 “你还是影卫时,与耶律齐素日里并无来往的吧。只是那日,你抽签斩杀采花大盗贾元青时,你不慎中了他的催情散,才与耶律齐有了那荒唐的一夜,我说的对吧?你说,怎么那么巧,那方圆几里又荒无人烟的地方,他怎么就知道你在那呢?又怎么那么巧,你药效刚一发作,他就来英雄救美了?他倒是享尽了艳福啊,哈哈哈!”
冷彦修说完像发了疯一般狂笑不止。听完冷彦修的话,沐念初瞬间全身无力,跌坐在地上。 “不是那样的!一定是你骗我!不是那样的!一定不是那样的!”
沐念初发了疯似的,嘴里一直念叨着。 “我骗你?你不妨可以去问问你的好情郎,你们这些事情,我是如何得知的?沐念初,别怪我没提醒你,面对感情的事,你太过心慈手软了,很容易吃亏!”
冷彦修看了一眼挫败的沐念初,不禁冷笑了起来。 “冷彦修,我不信,哼!一定是你在骗我!”
沐念初努力的强装镇定,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冷彦修。 “沐念初,话已至此,信不信随你!”
沐念初冷冷的看着冷彦修,他的笑仿佛在嘲笑着,她到底有多傻。 “冷彦修,放心,我不会让你很痛苦的!”
沐念初用手指在他的脸上抚摸着,而后在他耳边低语。 “沐念初,你想干什么?”
冷彦修惊恐的看着沐念初从腰带里拿出一颗药丸。 “冷彦修,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最痛苦吗?明明你得到了一切,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最痛苦!此药名曰:忘情丹,吃下一颗便可忘却前程往事。”
说着,便掐着下颚,把药塞了下去。 “褚云飞,他交给你了!”
面若冰霜的沐念初转身边走边说。 “是,云飞明白!”
司空月,接下来该是清算我们之间的帐了。 “喜鹊,我突然好想吃福寿斋的糖糕,你去帮我买来,可好?”
“好,小姐,那喜鹊这就去买!”
喜鹊一听到自家小姐想吃甜食,便欢欢喜喜出门采买去了。 喜鹊,对不起,原谅我以后可能再也不能照顾你了!沐念初望着喜鹊远去的背影,心里默默的说,便从腰带里掏出断肠草喝了下去。 “念初,你在这啊,我刚好找你呢?”
司空月还没走到沐念初身边,就被沐念初突然出招,吓得本能后退。 “司空月,拿命来!”
只见沐念初红着眼眶,从腰上抽出软剑,向司空月砍去。 “念初,我又是哪里做错了吗?”
沐念初的猛然出招,让司空月防备了起来。 “司空月,我来告诉你,你错在哪!”
沐念初发了疯似的,疯狂的对司空月刺了过去。 “这一剑,是为我代家枉死的冤魂而刺的!”
沐念初化悲伤为愤怒,用尽全身力气,完全不给司空月招架的功夫,在他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口子。 “这一剑,是为师父和梅姨而刺的!”
说着,在他右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 “这一剑,是为我的愚蠢而不自知刺的!”
沐念初直接一剑刺入司空月刚恢复的胸口上。 “司空月,你知道吗?我原本以为,我可以放下仇恨和你好好生活的。”
沐念初边说边冷笑着。 “但我发现,原来放不下仇恨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沐念初瞪大眼,恨恨的看着他,刺入胸口的剑,便更深了一寸。 “你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师父会将阁主之位传给我,所以那日我斩杀贾元青之时,是你故意埋伏在那英雄救美,好让我因为感激而听命于你的对吗?再来我的所有行踪也都是你告诉冷彦修的对吧?司空月,原来,我在你心里,永远比不上那个冰冷的王位。”
沐念初说完,便将剑拔出,抵在脖子上,大声狂笑了起来。 “念初,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和你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先把剑放下……” 司空月看着沐念初的样子,便想上前将她手里的剑夺下。 “你别过来,司空月,你敢过来,我就敢死在你面前。”
沐念初大声痛斥着司空月,手上的剑用力在脖子上按出了血。 “好好好,我……我不过去,我求你了,念初,我求你别做傻事!”
司空月急得快哭出来,又不敢上前一步,生怕她一激动,抹了脖子。 “司空月,你知道吗?当你和我说你爱我的时候,我心里是欢喜的。却不曾想过,原来从一开始,我只是你的棋子,你复仇的工具!司空月,如有来生,我不想再遇到你了。”
沐念初说完,便往脖子一抹,如玩偶一般瘫软,鲜血喷到了司空月的脸上,司空月顺势接住沐念初,在她身上封了止血的穴位,用手死死捂住沐念初流血的喉咙,可那血好像怎么也止不住。 “念初,你怎么那么傻,你生气我,你打我。你骂我,你杀了我都行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司空月抱着沐念初失声痛哭了起来,抱起沐念初就往江忱住处赶去,平时的几步路,现在仿佛有几里那么长。 “司空月,不用白费功夫了,我来的时候已经喝了鹤顶红了,你就算是找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我了!”
沐念初看着焦急万分的司空月,坚定的说。 “就是是天王老子,我也把他拉下来救你,沐念初,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拉上喜鹊,我们一起给你陪葬。”
司空月如同受伤的猛兽,痛苦的哀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