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留守宫中。当日的蒙面人俱是皇后的心腹侍卫,而挥刀踢下蒙面人与二皇子的侍卫,一则以为两人必死无疑,二则寺庙里的武行僧追赶甚紧,那侍卫脱身后便径直回了宫。因皇后有令,要带回二皇子的首级,那侍卫求助尹千跃。为瞒天过海,尹千跃以掖庭宫小太监血肉模糊的首级骗过了皇后。事后,做事谨慎的尹千跃出宫亲下谷底,遍寻不见二人尸首,只在悬崖半山腰的树枝上寻到一块布条,乃二皇子所穿衣物。他心知二人未死,却又不能向皇后言明,提心吊胆过了几年,虽风平浪静,他一颗心却始终悬着。得势后,这几年尹千跃不断派出人暗地查访二皇子与坠崖侍卫的下落,然这二人却似从天地间消失了一般,半分消息也无。今从云姝口中得知事情经过,他心中不觉信了大半,那跛脚大汉必是坠崖侍卫无疑。他一边感慨二皇子知恩必报,小小年纪做事便异常果敢;一边又心生忌惮,知恩必报者,有仇也必报。若叫二皇子得知当年……慢着,尹千跃心念一动,他抬足绕着云姝左转半圈,右转半圈,徐徐转了几个来回,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忽站定,沉声厉喝道:“你今年多大?”
“十三。”
在他打量云姝的时候,云姝眸光一直随之而动,丝毫未躲闪。此刻亦从容不迫与之对视。“十三?哼!扶乩,摸骨测字,多数人不过是为混个衣食住行而信口雌黄。但世间确有奇人异士能料个七七八八,本公想知你师从哪位奇人异士,习的又是何邪门歪道?”
云姝看着他,缓缓走至椅前。落坐后,她提过几案上的茶盅,给自己倒了杯茶。饮过茶后,她看向随后落坐的尹千跃,“尹公说小福子是冤死的,可还记得?”
尹千跃摆出一副敬听下文的姿态。“小福子不死,来日尹公就得死在他手上。尹公想知道,来日他是如何弄死您的么?”
院外夜深如墨,饶谁此时听到有人在耳边谈及自己来日的死法,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尹千跃自不例外。眼皮微跳,他自袖内摸出铁弹。静静的夜里,铁弹摩擦声,细密地响起。“他会用浸湿的宣纸,一张又一张,一层又一层,掩在您口鼻上,直至你窒息而亡。”
“咣当!”
两枚铁弹碰撞,其声清脆震耳。院外有轻微动静,不过瞬间,复又归于宁静。云姝继续道:“承启三十三年,新皇继位,既非当今太子,也非二皇子,而是静妃之子煜王。”
“静妃?”
“这个静妃,尹公也曾见过。”
“宫里并无静妃,本公何处得见?”